吸毒石
据《左传》记载:“深山老林,低湿草泽之中,一般是龙蛇生长之地。”小奴玉保是乌鲁木齐流人的儿子,起初隶属于特纳格尔军屯。他曾因追寻丢失的牛而跑到了山谷中,看见一条有房柱子那么粗的蛇,盘在高岗顶上,向着太阳晒身上的皮鳞。那蛇全身金光闪闪,五颜六色,好象堆满了锦绣,很是好看。蛇的头顶上长了一个角,有一尺左右长。忽然,一群野鸡飞过,大蛇张嘴一吸,虽然相距四五丈远,那野鸡却轻飘飘落了下来,象往壶中注水一样准确无误地进了蛇口。这一幕小奴直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喘,乘蛇没看见自己,沿着山涧逃了回来,吓得差点丢了魂。军吏邬图麟说这条蛇最毒,但它头上的角能解毒,这叫吸毒石。见了这种蛇,可用几斤雄黄在蛇的上风头烧,蛇一闻到气味就浑身酥软不能动弹了。于是取来它的角,锯成一块块的,在痈疮刚发时,贴一块在疮顶上,它就象磁铁吸铁一样粘住不掉。等把毒气吸出来时,它自己便掉下来了。把它放在人奶中,浸出里面的毒,还可以再用。毒轻一点的,奶便变成绿色,重一点的便变成青色,最重的则变为紫色。奶变成紫色的,吸四五次才能把毒吸干净,其它的吸一两次就行。我记得堂兄懋园家里有吸毒石,治疗痈疽很有效。它的质地既非木头,也非石头。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蛇角。
难产之鬼
正乙真人能够作催生符,人家中大多有这符。这不是求雨驱妖,同真人有什么关系?这事情实在不可理解。有的说:“道书记载有两个鬼:一个叫语忘,一个叫敬遗,能够使人难产。知道它的名字而写在纸上,它就离去了。符或者是制服这两个鬼的吧?”要知道在四海内外,登上临产的褥垫的,几乎像恒河里的沙,难以计算,那天下只有这语忘、敬遗两个鬼吗?或者是一处各有两个鬼,一家各有两个鬼,它的名字都叫语忘、敬遗呢%、?如果天下只有这两个鬼,它们将要到处游历奔走而兴灾祸,那是何等的劳苦?如果一处各有两个鬼,一家各有两个鬼,那么生育的时候少,不生育的时候多,纷纷乱乱地千百亿万个鬼,无所事事,静静地等待人的生育而兴灾祸,鬼又何等的闲散无用呢?有的说:“难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语忘、敬遗是其中之一。不能肯定它是语忘、敬遗,也不能肯定它不是语忘、敬遗,所以要召唤神将试行勘查。”这也是一种解释了。只是以万一有可能的事情,而天天召唤神将试行勘查,神将来了而有鬼,神将就驱赶了它;神将来了而不是鬼,神将就要徒劳往返,不是亵渎神灵了吗?即使神不嫌亵渎,而一道符一员神将,这是要炼出无数的神将,使之等待如周幽王不时发出报警的烽火似的召请;上帝将要因为真人的一道符,增设一员神将。如果诸多的符,共一员神将,那么这员神将即使有千手千眼,也疲于奔命;上帝将要因为真人诸多的符,特地设置无数化身的神,供捕风捉影的差事了,能还是不能?但是赵鹿泉前辈有一道符,是从明代传下来的,说是品行高洁的真人精炼刚气所画,试了一下,它的灵验如同声音的回响。鹿泉不是不负责任乱说的人,这道符何以灵验我就无从推测了。
雷神
俗传张真人的厮役都是鬼神。他曾与客人谈话,上茶的是雷神。客人对他态度不恭敬,回去的途中震雷就尾随身后,几乎丧命。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罢了。记得有一天,张真人和我共同陪祀,将入门时,他遗忘了朝珠,向我借。我开玩笑说:“雷部的鬼律令行最快,何不派他们去取呢?”张真人朝我一笑。然而,我在福建做提督学政的时候,老仆人魏成每夜总是受邪魅祟扰。一天夜晚,他乘着酒醉怒叱说:“我的主人一向与张天师友善,明天寄一封书信去,雷部立刻就到。”话一说完,从此也就寂静安宁了。这么看来,鬼狐也很熟悉民间对张真人的传闻了。
木工制木妖
奴仆王廷佐在夜里骑马从沧州回来,走到常家砖河,马忽然惊恐不前。黑暗中看见一棵大树阻在面前。这条路上以前并没有大树,王廷佐勒马从旁边过,这棵树却四面转着,在他面前绕来绕去。这么转了几刻钟,马渐渐疲惫了,人也渐渐迷了路。过了一会儿,他所认识的姓国、姓韩的两个木工从东面走来。他们看见王廷佐傻站着,很觉奇怪。王廷佐指点着大树说了原委。这两人已经喝醉,便齐声叫道:“佛殿少一根大梁,正在找大树。今天幸亏找到这一棵,不能失去了。”两人手持斧锯奔过来,树突然化为一阵旋风跑了!。《阴符经》说:“制服敌人在于气势,木妖怕木匠,正如狐怪怕猎户。在积威的压迫之下,以气势足以慑伏对方,而不必以力治服对方。”
正直聪明之神
宁津苏子庾说:丁卯年夏天,张氏婆媳一起割麦。刚收拾拢来,有大的旋风从西方来,把麦子吹得四处飘散。媳妇恼怒,把镰刀掷去,只见风过处洒了几滴血沾染在地上。两人正在一起寻找拾取所散失的麦子,媳妇忽然靠在树上昏昏地像酒醉一样,觉得自己的魂被人缚住到了一个神祠。那神愤怒地喝叱说:“泼妇,竟敢伤我的小吏,快来接受鞭打。”媳妇性格向来刚强,抗议说:“穷人家种几亩麦,赖以活命。烈日之中婆媳辛苦割麦,刚刚完毕,竟被怪风吹散。以为是作祟害人的鬼怪,所以用镰刀掷它,没有想到是伤了大王的使者。而且使者来往,自有官路可走,为什么横着经过民田,糟蹋人家的麦子?如果我为了这个受鞭打,实是心所不甘。”神低着头说:“她的言词正直,可以遣送回去。”媳妇苏醒,而旋风又吹过,仍旧把她们的麦子卷在一起。说这件事时,吴桥王仁趾说:“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神,不曲意庇护他的私人,可以说他是正直的了;先听浮泛不实的诉说,使媳妇差一点受刑,说他聪明就未必了。”景州戈荔田说:“媳妇诉说她的冤情,神就能够审察,这也算聪明了。倘使诉说的人一味哀求,听的人昏愦糊涂,您更说他是什么呢?”子庾说:“仁趾对人苛求没有个完,荔田的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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