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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通禅堂论坛佛教教育佛法生活 › 查看主题
楼主: 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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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1-6-18 15:03 | 只看该作者


青雷寓言


朱青雷说:有个逃避仇家的人,窜匿在深山里。夜晚,月明风清,他见一个鬼徘徊在白杨树下,吓得伏在地上不敢起来。鬼忽然发现了他,问道:
你怎么不出来呢?他战抖着回答:我害怕你。鬼说:最可怕的就是人了,没有任何东西比人更可怕,鬼有什么可怕的呢?让你颠沛流离逃窜到此地的,是人呢还是鬼呢?鬼说完这话,一笑就不见了。我认为这是朱青雷有所激愤而编造的寓言。


巨蟒


都察院的库房里有一条巨大的蟒蛇,有时在夜里出来,我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时,见过两次。它盘曲的行迹碰着灰尘的地方,大约宽二寸多,估计蟒身直径有五寸。墙没有缝隙,门也没有缝隙,窗棂之间也不过二寸宽,不知蟒是怎么出入的。大概动物活得时间长了就能变化形迹,狐狸精魅能从窗缝之中往来,它本来的形体也不是窗缝所能容下的。都察院办事的官员说它的出没与吉凶相应,但从来没有应验,这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


城隍惩醉奴


阴阳水火不能相容,人能够分清的,鬼神不必要去管,以表示敬重人。明暗同一准则,人不能正确处理的,鬼神有时代为处理,以防止意外。太仆寺卿戈仙舟说,有个奴仆醉倒在城隍庙的神案上,被神捉去打了二十大板,伤痕累累,戈仙舟曾亲见现场。


土神之灵


杜生村,距离我家十八里。那村里有个贪图富家财物的人,打算卖掉他家的童养媳给人做妾。那童养媳虽然没有成婚,但是同丈夫相聚已经数年,论理不当再嫁。估计事情不可能阻止,于是秘密约定一起逃走。公婆发觉,随后追赶。两人夜里到达我村的土神祠,无处可以歇宿,相抱而哭泣。忽然祠内说话道:
追赶的人将要到来,可以藏在神桌下面。一会儿管香火的庙祝踉踉跄跄地酒醉而归,横躺在门外。公婆追到问起踪迹,庙祝说着梦话答应道:是年少的男女二人吗?年纪约多少,衣服鞋子又怎样,向某一条路上去了。公婆急忙按照他所指的路前去。两人因而得以避免被发现,一路要饭到了童养媳的父母家。父母要告到官府,于是才不至于被卖掉。当时祠中没有一人,庙祝说:我起初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大概都是土神的灵验了。


破屋独存


乾隆四十五年!京都杨梅竹斜街发生火灾,烈焰熊熊,焚烧了近百楹房屋,灰烬之中,有间破屋岿然独存,一点也没遭破坏,四面被焚的残墙齐整,如同给火画了一道界线,将破屋保护起来。房内有一位寡媳,守护着生病的婆母没有离去。这就是所谓的
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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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1-6-18 15:02 | 只看该作者

科名有命


乾隆二十四年,我主持山西的乡试,有两份卷子,都考试合格了。一个定在第四十八名,填写草榜时,分房阅卷的考官万泉县令吕瀶,错收他的卷子在衣箱里,竟寻觅不到;一个定在第五十三名,填写草榜时,阴风吹灭蜡烛有三四次,换了别的卷子才罢。榜揭晓以后,拆封查看,失去卷子的叫范学敷,吹灭蜡烛的叫李腾蛟。颇为疑心两个考生有缺德之事,所以冥冥之中受到了惩罚。但是乾隆二十五年乡试,这两个考生都取中了。范仍旧第四十八名;李在乾隆四十六年成为进士。才知道科举考试是有命运的,早一年也不可得。那些忙忙碌碌钻营追逐的人为了什么呢?就是追求而得到了,也必然是命里所应该有的,不去追求也会得到的呵。


女鬼撕卷


先父姚安公说:雍正八年会试,他与雄县人汤举人同在一个号舍。汤孝廉半夜忽见一个披发女鬼,掀帘用手裂碎他的试卷,试卷碎片像蝴蝶一样乱飞。汤孝廉一向刚正,也不害怕,坐在那里质问她说:
前生我不知道,今生我确实没做害人事。你来此撕卷究竟因为什么?女鬼惊愕地望着汤孝廉,后退两步问:您不是四十七号吗?汤孝廉回答:我这是四十九号。原来前面有两间空的号舍,女鬼除去没有数。她仔细地看了好久,才施礼向汤孝廉谢罪退走。转瞬之间,四十七号舍传出喧呼,说某人中了邪气。这个女鬼也太糊涂了,汤孝廉可谓是无妄之灾。幸好他心中无愧,也不害怕,仓猝之际敢于提出辩驳,只撕裂一份卷子罢了,否则也就危险了。


阴司见闻


员外顾德懋说:他是东岳的冥官,我不怎么相信,但他说的话则有道理。以前在裘文达家,他对我说:
地府里很看重贞妇烈女,但也分等级。或因儿女之情,或因公婆家田产丰厚,有所留恋而不改嫁的,为下等;情欲有所萌动而能以礼义克制自己的,是中等;心如枯井,不生感情的波澜,不向往富贵,饥冷也不顾,也不计较利害的,是上等。这样的人在千百人中也没有一人。如果是这样的人,鬼神也起敬。有一天盛传节妇到了,阎王脸色严肃,阴官们都穿戴齐整地站起来迎接。只见一位老妇人很疲惫地走来,她好像脚下踩着台阶。步步登高,等到了阎王殿,竟从殿顶上走过去,不知要去哪儿。闫王惊愕地说:这人已升天,不在我们鬼界中了。顾德懋又说:贤臣也分三等,害怕法度的是下等爱名声气节的是中等;忠心于朝廷,只知国计民生大事,不知祸福毁誉的人为上等。他还说:地府厌恶为追求名利而竞争,认为种种罪孽都是因此而产生的,所以往往让这种人不顺利,叫他得不偿失。人心愈机诈,则鬼神的安排也愈机诈。地府不怎么看重隐士,认为天地造才,原是希望对世事有所补。如果人人都去当巢文、许由,那么至今这世界仍然是洪水泛滥,连挂瓢的数、供牛犊饮水的地方也不会有了。又说:阴间的法度像《春秋》求全责备贤者一样!,而善意帮助别人。君子因片面固执妨害了什么事情,也被记录下来做为过失;小人有一件事有利于别人,也必用小善来报答他。世上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往往怀疑因果报应有时不兑现。


鬼藏药方


内阁学士永宁为病所累,精神萎靡不振。请大夫诊治,也治不好。又请一医,这个医生索要前一医生开的药方,没有找到。永公以为小婢放错了地方,叫她仔细找找,并威胁她如找不到就要鞭打她。永公靠着枕头休息,昏睡中有个人跪在灯下,说:
您不要打她,药方是小人藏起来的,小人就是您任按察使时被您救出的囚犯。永公问:你藏药方为了什么?回答说:医家同行相妒,他一定改前一个医生的药方,以显示自家的高明。您服的药没错,只是刚服一剂,药力还没发挥出来,若叫后一医生见了药方,他一定改前一个医生的药方,用相反的药,以标新立异,那您就危险了。所以,小人偷了药方。永公昏昏沉沉也没想到对方是鬼。过了一会儿才猛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于是他说前一医生的药方已经丢失,记不起了,请后一医生另开药方。看这个医生所用的药,与前一样。于是,连服了几剂,病很快好了。永公在镇守乌鲁木齐时,亲自给我讲了这事,说:这个鬼真的讲人情,会报恩,可以说熟悉人情世故啊。


钱化群蜂


堂叔楘庵说:肃宁有一个学塾的老师,讲程朱之学。一天,有游方和尚在学塾外面要饭,木鱼声琅琅,从辰刻到午刻不曾停息。塾师感到讨厌,出去喝叱,让他走,并且说:
你本来是儒家之外的异端,愚民或者受你的迷惑罢了。这里都是圣贤的信徒,你何必作妄想呢?和尚行礼说:佛家募化衣食,就像儒家追求富贵,同样是失去它的本来面目,先生何必定要苦苦相逼呢?塾师发怒,自己拿了责罚学童的用具来扑打。和尚抖擞衣服而起说:太恶作了!遗落布袋于地而去。塾师料想他必定再来,但到晚上竟然不到。摸一摸,袋里所贮藏的都是零散的钱。那班弟子要想伸进手去取,塾师说:如果等候他长久再不来,再作计较。但须要数数清楚,也许可以免得争闹。刚打开袋子,则群蜂聚集涌动,螫得老师、弟子的面目全肿了。号叫扑救,邻里的人都吃惊地前来问讯。和尚忽然推门而入说:圣贤竟然谋划隐藏别人的钱财吗?提起袋子径自走了。临出门,合掌对塾师说:异端偶而触犯了圣贤,希望予以宽恕。围观的人都笑了。有的说:这是幻术。有的说:塾师喜欢辟佛,看见和尚就辱骂,所以和尚把蜜蜂放在袋里,来戏弄他。楘庵说: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如果先放许多蜜蜂在袋里,必然有蠕动的样子,在袋的外面可以看到,当时确是不曾看见。说它是幻术较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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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8 15:01 | 只看该作者

陈双


《献县志》记载,刘武周的墓在景城。刘武周是太行山北马邑人,墓不应在这,所以怀疑是隋代刘炫的墓。因为刘炫是景城人。另见《一统志》记载,刘武周的墓在献县东八十里。景城离县城八十七里,大约相当于这里。过去墓里住着狐狸,常戏弄醉鬼。乡里有个陈双听说后愤愤地说:
妖兽胆敢如此!他到了墓地,边数落边骂。当时满地都是干活的人,都看见陈双的父亲坐在墓边,怒气冲冲。陈双跺脚大骂。大伙走过来呵斥他:你醉成这样,还骂父亲!陈双仔细一看,真的是父亲,吓得赶紧叩头拜了一拜,父亲没理他,往回走了。陈双哀求父亲不要走,到了村外才追上。他趴在地上说明原委,忽听一伙妇女笑道:陈双,为什么拜你的妻子?陈双抬头一看,果然是妻子。他呆住了,妻子也径直回去了。陈双失意地回了家,知道父妻二人根本没出去过,这才知道是狐精幻变嬉弄他。羞惭得好几天不敢出门。听到这事的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我认为,陈双自作自受,不骂狐狸,何至于此?狐狸如果不戏耍人,何至于遭陈双谩骂。狐狸也是自作自受!恩怨纠纷,颠倒错乱,皆因一念之差。所以佛说:一切生灵,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制造麻烦(起因)。


方桂


方桂,是乌鲁木齐一个被流放的囚犯的儿子。他说,曾经在山中牧马,一匹马忽然逃去。他跟踪前往寻找,隔着山岭听到马叫声很凄厉。循着声音的方向,到了一个幽深的山谷,看见几个东西像人又像野兽,全身鳞片毛糙、色彩错落,如同古松;头发蓬乱,像鸟羽装饰的车盖;眼珠突出,颜色纯白,就像镶嵌着两枚鸡蛋。这些东西一起按住马,活活地咬它的肉。放牧的人多半携带火铳防身,方桂本就顽皮暴烈,于是爬上树放铳,那几个东西全部进入到茂密的森林中去,这时,马的半个躯体已经被吃掉了。后来没有再见到过,所以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狐居


庶子芮铁的宅院中有一楼房,狐狸居住楼上,日常上锁,没人去管。狐妖有时在厨房做饭,在斋中宴请宾客,家人司空见惯,也不惊讶。凡是盗贼、火烛一类事,都能够替主人呵禁护卫,长期以来,人狐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后来将宅院转卖给学士李廉衣。李学士一向不信妖邪,亲自上楼开门审看,见楼屋三楹,都清洁得一尘不染,中央有一片席子大的地方铺着木板,象床几一样整齐,其他也没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李学士当时要修建新居,就连同此楼拆毁,使狐狸无处居住。楼毁后也没发生异常情况。到新居刚刚竣工这天,突然烈火四起,顷刻之间新居化为灰烬,没留半寸椽木。而邻屋却连一根草都没被烧,人们都说这是狐妖放的火。少宗伯刘青垣说:
这处房宅的命数该当这天焚烧,如果命数不该焚烧,狐妖哪敢放火呢?我认为:如果狐精鬼魅都能够一一遵守天界的律条,那么老天就不会有用暴雷诛杀的事了。人间王法禁止杀人,结果不敢杀人的占多数,杀人抵罪的人也时常有。这类事情,本来就无从知道清楚。


雉与蛇


刑部侍郎王兰泉说:梦午塘任江南提学时,衙署后面有一座高高的土丘,经常夜里见到发光的怪物。人说丘上有只野鸡和一条蛇,都修炼多年而成妖。午塘年轻气盛,召集众人拿了铁锹土筐,要铲平这座高丘。大伙犹豫不肯动手,午塘正发火督促,忽然,大风刮来一片席子蒙住他的头。他急忙拉掉席子,又飞来一片蒙在头上。这些席子都是衙署中凉蓬上的东西。午塘觉得有些反常,便停下了工作。如今高丘还在。


某生


老仆魏哲听他父亲说:顺治初年,有位某生,距离我家八九十里,忘了叫什么名,和妻子先后去世。过了三四年,他的妾也死了。当时他家的雇工夜行避雨,宿在东岳祠的廊庑下。在似梦非梦中,看见某生戴着枷锁站在庭前,妻妾随在身后。有个神"看衣饰像是城隍,恭敬地对岳神说:
某生污辱了这两个人,有罪;救了两人的性命,也有功,应该相抵。岳神不大高兴地说:这两人怕死而忍垢含耻,还可原谅。某生救这两个人,正是为了奸污这两人,只能定罪,怎么能说功罪相抵呢?于是把城隍神打发了出去,某生和妻妾也随后出去了。雇工害怕不敢吱声,天亮之后回去告诉了家人,大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某生过去的仆人哭道:真是怪事,他竟因这件事被逮了起来。这事只有我们父子知道,因为受恩深重,发誓不说。如今已改朝换代,说出来也不怕了。两位主母实际上都不是女人,在明代天启年间,魏忠贤杀死裕妃。裕妃的宫女内监,都被秘密逮捕送到东厂,死得都很惨。有两个内监,一个叫福来,一个叫双桂,改名换姓逃亡躲藏。因为他们与我主人是旧相识,而主人正在京城经商,夜里便投奔来了。主人把两人带进密室,我从门缝往里偷看。听主人对他们说:你们的声音相貌,不男不女,和别人不大一样,一出去肯定会被抓住。如果改换女装,就认不出来了。但是两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寄住在别人家里,形迹可疑,也会被人看破。两位已净了身,和女人也没什么两样了,肯委屈当我的妻妾,就万无一失了。两人进退不得,沉思了好久,只好曲从。主人便为他们采买女人饰物,扎了耳朵眼,渐渐可以挂耳环了。并买来软骨药,叫他们缠脚。过了几个月,居然变成两个美女了。于是主人便用车载两人回家,撒谎说在京城娶的。这两人久在宫禁之中,都皮肤白皙、举止温雅,没有一丝男子气。这事又远出人们意料之外,竟然没有人察觉。只是奇怪他们都不做女红,以为是仗着宠娇气懒惰罢了。也就无可怀疑的了。两人感怀主人的活命之恩,所以在魏忠贤死后,仍甘心与主人在一起生活。主人实际上是花言巧语引诱胁迫他们就范的,并非同情他们无处投奔。所以岳神惩罚他也是应该的。可见,人可以欺骗,鬼神是不可欺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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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8 14:59 | 只看该作者

韩生


献县的老儒生韩某,性情刚正,做什么事都遵守礼法,所以全乡人都推尊他为德高望重的祭酒,有一天,他得了寒病,恍惚之间,看见一个鬼站在面前说:
城隍神召唤你。韩某想,气运尽了就应当死,抗拒也无益,便随着去了。到了一处官署,城隍神查验了名册,说:因为姓一样,弄错了。把鬼打了二十棍,叫把韩某送回去。韩某心中不平,上前问道:人命关天,神为什么派这么个糊涂鬼,以致抓错了人。倘若没查验出来,我不是冤死了么?还说什么聪明正直?神笑道:听说你倔强,今天一看果然不错,要知道天时的运行,各年间尚且不能没有差异,何况是鬼神呢?有错马上就能察觉,这就叫聪明;察觉了而不袒护,就叫正直。你怎么能知道这些道理。念你言行没有过失,暂且饶恕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急躁乱来了。韩某一下子苏醒了过来。这是韩章美说的。


大月


先祖有个小奴仆,叫大月,年纪十三四岁。他曾经跟随村里人到河里罩鱼,捉到一条大鱼,长约二尺。大月刚用手举起给大家看,鱼忽然拨剌一声调转尾巴,击中他的左面脸颊,向前倒在水里。大家见他躺在水里不起,很奇怪,去扶他,却见缕缕血液浮出水。有一块锋利的碗片嵌在泥中,刺中他的太阳穴,死了。这以前,他母亲梦见他被人绑在砧板上,象屠宰猪羊一样,屠夫好像与他似的兀自恨恨不已。醒来后忧心忡忡,所以常提醒儿子不要惹是非和别人打架,想不到被鱼击中而死。按佛家的说法,这是他前辈子欠了鱼一条命。


嫁祸于神


礼部侍郎刘青垣说:有一对中表兄妹,涉及到元稹《会真记》里所写的那种嫌疑,女方有了孕,被母亲所觉察。女子谎称夜里经常有一个巨人来压,身体很重而颜色黑黑的。母亲说:
这个必定是泥塑的神像兴妖作怪。给了她一根彩色的丝线,叫她等那巨人来的时候,暗地里系在他的脚上。这女的偷偷地把彩色丝线给了她的情人,系到了关帝祠周将军的脚上。母亲寻觅发现了,把那周将军的脚几乎打断了。后来中表兄妹再度幽会,忽然见到周将军来击打他们的腰,男女一起直僵僵地躺着不能起来。人们都说:这是污蔑神灵的报应啊!要知道独得其利而嫁祸于人,这方法够巧妙了。巧是造物主所忌的,算尽了万种机关,反而算到了自家身上,这就是天道。神憎恨他们用心险恶,而不是憎恨他们的污蔑。


罗两峰画鬼


扬州人罗两峰,双眼有奇异功能,能够看见各种鬼魂。他说:
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有鬼。横死的厉鬼,多年逗留不去,一般多在闲宅深屋中,人不可接近这种鬼,接近就要受害。往来游荡的鬼,因中午之前阳气旺盛,多在墙的阴面;中午以后阴气旺盛,多四处游荡。这些鬼可以穿墙而过,不走门户,遇见人则避开让路,因为害怕阳气,游荡鬼随处都有。并不害人。他又说:鬼的聚集场所,常在人烟稠密的地方,僻地旷野中的鬼特别稀少。鬼喜欢围绕在厨灶旁,似乎想接近食气。又喜欢进入厕所,不明其中原因,也许是人迹罕到那里造成的。罗两峰还画有《鬼趣图》,很令人怀疑他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意识捏造的。图中有一鬼,头大于身体几十倍,尤其近乎荒唐虚幻。然而,我曾听先父姚安公说:瑶泾人陈公,夏天夜晚挂起窗来卧床休息,窗有一丈宽。忽然有一副巨形面孔在窗外向室内窥视,面宽与窗相等,不知身子在哪里。陈公急忙掣剑刺击巨面怪物的左眼,巨面应手消失。对面房中的一位老仆人也目睹了这个巨面怪。据老仆人说,巨面怪是从窗下的地中涌现出来的。人们掘地一丈多深,什么也没发现。由此看来,就真有这种大头鬼了。这类渺茫暗昧的事情,我到哪里去询问呢!


刘四


奴仆刘四,在乾隆三十七年夏天请假回去探父母。他自己赶着牛车,载着妻子走。走到离父母家三四十里的时候,已近半夜。牛忽然不走了,妻子在车中惊叫说:
有一个鬼,头大得像坛子,在牛车前。刘四仔细一看,是一个矮黑女人,头戴着一个破鸡笼,边舞边叫说:来!来!刘四惊恐地调转车头,但鬼又跳到牛车前面,叫:来!来!就这么转来转去地一直折腾到鸡叫。鬼忽然站住笑道:夜里凉快无事可做,借你们夫妇消遣消遣,开开玩笑。我走后不要骂我,要是骂我的话,我还来。鸡笼是前村某某家的,请你捎带着还给他。说完,便把鸡笼扔在车上走了。天亮后到了家,夫妇两人都昏昏地好像喝醉了似的。妻子不久便病死了,刘四也四处飘零没个人样。大概鬼就是趁着他们的气数将尽才欺负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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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1-6-18 14:50 | 只看该作者

鬼畏人


董文恪公没有登第时,设学馆在一所空的住宅里,有人说这里常可见到怪异。董公不相信,夜里用竹笼罩着灯光等待。三更以后。阴风飒飒,庭院中的门户自动打开,有几个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杂乱地拥进来。看见董公,大惊说:
这个屋子有鬼!都狼狈地奔逃出去。董公拿着棍棒追逐,他们又互相呼叫着说:鬼追来了,赶快跑!争着越过墙头走了。董公常常谈起这事,自己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是鬼?故城的贾汉恒,这时跟随董公学习经文,于是举出《太平广记》所载夜叉要想吃哥舒翰妾的尸体,哥舒翰翰正睡在旁边,夜叉相互说:贵人在这里,怎么办?哥舒翰翰自己考虑叫我做贵人,打它应当没有什么害处,于是起身击打,夜叉奔逃散去。鬼、贵的音相近,或者鬼叫先生为贵人,先生听得不清楚。董公笑笑说:是这样吧!


降坛诗


乾隆十五年秋天,我购买了一部《埤雅》,书中折叠一片绿笺,上面写着诗:
愁烟低幂朱扉双,酸见微戛玉女窗。青磷隐隐出古壁,土花蚀断黄金釭。”“草根露下阴虫急,夜深悄映芙蓉立。湿萤一点过空塘,幽光照见残红泣。末尾题文:靓云仙子降坛诗,张凝敬录。大约是扶乩降神的人书写的。但我认为这是鬼诗,而不是仙诗。


梦中作诗


沧州人张铉耳先生在梦中作了一首绝句说:
秋天江中潮水拍着岸,夜里孤舟泊着已近三更。十二座红楼遍地垂杨,何处吹箫伴着明月。他自己题写跋语道:梦假如不是曾想过的,怎么能成诗;梦如果是曾想过的,那么从未到过江南,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象?不知这是什么原因,暂且记录下来存着。桐城人姚别峰,我以前并不认识。他刚从江南来,聚谈于李锐巅家。他说新刻印的近作,其中就有这首诗。问写作的年月,则在我做梦之后的一年多。我打开箱子拿出旧诗稿给他看,大家都感到惊异,世上真有不可解释的事情!宋代儒生事事都讲究理,不知这个理又从哪里推求?又,海阳人李漱六,名叫承芳,是我在乾隆十二年丁卯科乡试的同年。我厅堂上挂着一幅《陶渊明采菊图》,是蓝田叔画的。董曲江说:画中人怎么这么像李漱六!我审视了一下,确实如此。后来李漱六进京参加会试,把这幅画要了去。说平生所作的小照,都不及这一张画。这事也不可解释。


周某


景城西郊有几座荒坟,几乎与地面一样平了。小时路过这,仆人施祥指着荒坟对我说:
这儿埋的是周某的子孙,因为他做了一件善事,延嗣了三代子孙。那是在明代崇祯末年,河南、山东连遭旱灾、虫灾,最后连树皮草根也吃光了,于是发生了人吃人的事,官吏也不能禁止。妇女小孩被绑到市场去卖,这叫做菜人。屠户买去,像宰杀猪羊一样。周某的祖先去东昌做生意回来,在这酒店吃饭。屠夫说:客官,肉没了,请稍等。一会儿,只见他拉了两个女子进了厨房,招呼道:客人久等了,赶快先砍个蹄膀来。周某的祖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一声长长的惨叫,一个女子的右臂已落地,疼得在地上打滚。另一个吓得浑身颤抖,面无人色。她们看到周,就一起哀叫,一个求快点死,一个求救命。周动了恻隐之心,就出钱把她们赎了出来。一个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只好马上当胸把她刺死;另一个带回去,自己又没儿子,于是收他为妾。这个妾为他生了个儿子,右臂有一条红线,从胳肢窝绕过肩胛,活脱脱是那个断臂女。从此周氏传了三代香火。人们都说,周某的祖上命中注定本来不会有儿子,却因为做了件大善事而传了三代人。


农家少妇


青县的一位农家少妇,性情轻佻,随夫劳动,形影不离。夫妻常相对嬉笑,打情骂俏,不避忌别人,有时夏天傍晚还共同睡在菜园里。村人都很看不起她,认为她淫荡不轨。但少妇对待别的男人,却是面如冰铁。如果有人向她挑情,必定遭到严厉拒绝。后来,少妇遭遇强盗抢劫,身上挨了七刀,仍在坚持破口大骂,终于没有受到强盗玷污,英烈而死,事过以后,村民们又都对她的忠贞壮烈感到十分惊奇。老儒刘君琢说:
这就是所谓本质好而没受教育的人。由于忠贞于夫妻爱情,所以宁死不背丈夫。由于不懂礼教,所以情欲的感受表现于仪貌容态,亲密的隐私流露在言谈举止。辛彤甫先生说:程子有句话:凡避嫌者,皆中不足。(凡是躲避嫌疑的,都是内心有所不足。)这个妇人心中没有其他杂念,不怀疑自己有错误,坦坦荡荡,正大光明按自己的心愿支配自己的行动,所以她能以死守节。那些道貌岸然,自高自傲的人,完全是虚伪的。先父姚安公说:刘先生是正统的评论,辛先生的评论稍有偏激。后来,少妇的丈夫在夜间看守豆田,一个人睡在田间临时搭成的圆形草屋里,忽然见其妻走进来,象平常一样与他亲热。告诉他说:冥司因为我是贞节烈妇,判来世取中乡试榜,做官当县令。我思念郎君,不想去,乞求辞去官禄当游魂,长随郎君。冥司官员同情我,允许了我的请求。丈夫感动得掉下泪来,发誓不再另娶。从此,少妇昼隐夜来,过了大约二十年。有的儿童曾经偷偷看见过这位少妇的鬼魂。这是康熙末年发生的事情,当初姚安公能说出他们的姓名地址,可我现在却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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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8 14:49 | 只看该作者

镜中之影


外祖父张雪峰先生,品性高洁,尤喜藏书。书房里文房四宝齐全,图书史料整齐有序。他出去时常锁门,没有他来,谁也不准开。书房前的院子里花木茂盛,地上青苔争绿,丫环们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舅舅健亭公十二三岁时,趁我祖父外出,偷偷溜到院里树下乘凉,听见书房里好象有人走动。他怀疑是外祖父回来了,于是屏息观看,但见竹椅上坐着一个女子,浓妆艳抹,漂亮得象画中美人一样。椅子对面有一块大镜子,高五尺,镜子里照出来的却是一只狐狸。健亭公怕得不敢动,偷偷看狐狸要干什么。这女子忽然看见镜中的影像,急忙绕着镜子呵气。顿时,镜面上昏暗如雾,一片模糊。好一会儿,狐狸才又坐回椅子上。镜子上的气雾慢慢消去,再看镜中,又变成了一个漂亮女子了。健亭公害怕被发现,轻手轻脚缩了回来。后来,他暗中告诉了姚安公。姚安公曾给几个孙子讲《大学》中《修身》那一章,举例说:
明镜上空白无物,所以影像无处躲藏。但是一旦被妖气所遮蔽,尚且失去真实的形状,何况因私心偏向,先有所遮蔽的呢?又说:不但私心可以遮蔽,公心也可蒙住眼睛。正人君子,被小人乘机加以反激,如果固执专断,有可能导致颠倒是非的。过去包孝肃的属吏假装弄权的样子,使本应挨打的囚犯免于挨打,这也是妖气掩盖了镜子呵。所以要诚意诚心,正直无邪,必须先广泛接触生活,推究事物的原理而获取真知。


贞狐


有一个卖花老妇说:京城有一所住宅靠近空的园地,园中本来多狐。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夜里越过矮墙同邻家少年亲昵,因害怕事情泄漏,就开始假托姓名。后来欢爱渐渐和洽,估计不至于相抛弃,就自己冒充是园中的狐女。少年喜欢她的美色,也不疑心拒绝。很久以后,忽然这个女人家的屋上有瓦片掷来,听到骂声说:
我居住园中长久了,小儿女们戏耍抛掷砖头石块,惊动了邻里,或者是有的。实在没有放荡迷惑人的事,你为什么污辱我?事情才泄露出来。怪啊!狐狸精的诱惑常常假托于人,这个女人竟假托于狐狸精。善于诱惑的人被比作狐狸精,这个狐狸精竟然比人还要坚贞。


妾再嫁


有一个远游在外的士人,靠书画谋生。在京都纳得一妾,非常爱她。如果有人请他赴宴,他肯定袖回水果佳食给爱妾吃。爱妾也与他情投意合。可是没有多久,游士病危,临终之际对爱妾说:
我没有家,你没有去处;我又没有亲属,你也没有依靠。我以笔墨为生,我死以后,你另寻佳婿,琵琶别抱,这是情势所迫,也是理所当然。我没有留下债务牵累你,你也没有父母兄弟牵连阻挠。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如果遇到遂心的男人,不要接受他的成婚聘金,但一定与他约定,每年祭祀时节要允许你给我上坟祭祀。能够这样,我就死无遗恨了。爱妾流着泪,点头答应了他的遗嘱。游士死后,爱妾嫁了一位豪士。豪士如约允她祭祀故夫,而且也很爱她。然而,这位爱妾却常郁郁寡欢,不忘游士旧恩,每夜都梦见与原来的丈夫同席共枕,睡梦中有时发出昵昵呓语,似与故夫说话。豪士察觉后,密请术士书写了符镇鬼。此后,爱妾停止了梦语,却又生起病来,病情日益沉重,渐至命危。临终时,用前额叩枕对豪士说:旧人情意重,实在不能忘怀,这是你很了解的,也是我从来没有隐讳的。昨夜又梦见他来对我说:我被赶走很长时间,今天又来了。你病到这种地步,为何还不随我归去?妾已经答应了他。如果能得到你的格外恩惠,把妾尸葬于故夫坟墓,我会生生世世结草衔环来报答您深重的恩德。这个不合情理的请求,恳望你能考虑安排。说罢气息奄奄地死去,豪士本来就是豪爽之士,感慨地说:魂魄都已经走了,留着这个遗体又有什么用呢?杨越公能使乐昌公主和徐德言破镜重圆,我就不能使泉下有情人重结眷属吗?最后按妾的请求把她的遗体合葬于游士墓中。这是雍正十二、三年间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十一二岁,听人讲述,忘记了他们的姓名。在我看来,这个女人再嫁,是背弃了原来的丈夫;嫁了以后又有不忠之心,是背弃了后来的丈夫。应该说她是进退无据,都不符合礼教。何子山先生也说:与其怀念故夫而死,不如当时殉节而死。何励庵先生却说:《春秋》之义责备贤人,不可用士大夫的观念标准来规范普通男女。对于这位妾,哀伤她的遭遇可以了,同情她的心志可以了。


鬼饮酒
屠夫许方挑着两坛子酒夜行,走累了便在大树下休息。这时月光亮得像白天一样,远处有呜呜的声音。有一个鬼从墓群中出来,相貌极可怕。许方便躲在树后,手持扁担自卫。鬼来到坛子前,高兴得手舞足蹈,便打开盖子喝起酒来。喝完了一坛子,还要开另一个坛子。刚开到一半,鬼便颓然倒在地上。许方恨极了,看了看鬼,好像没别的什么能耐,便突然用扁担猛打,好像打在虚空中。他连连痛打,鬼渐渐懈怠委顿在地上,化作一团浓烟。许方怕鬼变幻,又打了一百多下。浓烟平铺在地面上,渐渐散开,淡如墨迹,又像轻纱,越散越薄,终于不见了,大概是消失了。我认为鬼是人剩余的气,气是一点一点地消失的,所以《左传》中说新鬼大,旧鬼小。世上有看见鬼的,但没有听说谁见过远古伏羲、黄帝以前的鬼,那是因为已经消失之故。酒是散气的,所以医家活血、发汗、开郁结、驱寒气的药,都配以酒来治疗。这个鬼仅存那么点气,却喝了满坛子的酒,炽盛的阳气振动鼓荡,蒸发熔化微弱的阴气,那么他消失掉也是势所必然。他是被酒消灭的,而不是被扁担打得消失的。听到这件事,有位戒酒的说:
鬼善于变幻,因为喝酒,而致醉倒挨打。人本来害怕鬼,鬼喝了酒,反而被人治住了。沉湎于酒而不悟的人该记住这事。有位爱喝酒的人说:鬼虽然没有形体,但也有感知,也没免去喜怒哀乐的情绪。如今他昏昏然地醉卧,消失不见了,乃是反朴归真——消失于虚无,返回到了它的本原了。酒中的旨趣,没有比这更深远的了。佛家以涅槃——圆寂为极乐境界,那些为生计而忙忙碌碌的人是体会不到的啊!《庄子》中所说的:各有各的是非标准,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牛产麟


献县有一农家的牛生了一头麒麟,农夫害怕,把它弄死了。知县刘征廉听说后把它埋了,并立碑,碑上写:
见麟郊。三字。刘征廉本来是人们公认的清官,但这个举动何等浅陋呵!麒麟本是吉祥之兽,实在不是牛种。牛生下麒麟而且头上有角,当是雷雨时与蛟龙感应,杂交而生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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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1-6-18 14:45 | 只看该作者

砚铭


沈椒园先生任鳌峰书院山长时,拿出一方高邑人赵宗毅的旧砚给我看。砚额上有
东方未明之砚六个字,砚背有铭文,写道:残月淡淡,太白星闪闪。鸡叫三遍,更敲五声,这时写奏疏弹劾大宦官。事情成功就记你一功,不成功则和你一起遭贬。大概在弹劾魏忠贤时,用这块砚研磨书写奏疏。末尾有一行小字,题道:门人王铎书。这一行字遗漏没有刻,但黑色痕迹深入砚中,砚台干时看不见。用水一浸,这五个字就清楚了。相传开始让王铎写这段铭文,还没来得及刻,赵忠毅便被贬了。后来赵忠毅在贬所刻了这段铭文,告诉刻工末一行不刻。然而过了一百多年,这一行字还没有被洗去,这事也极反常。有人说赵忠毅嫉恶如仇十分严格。渔洋山人笔记中说王铎人品日下,书品也日下。而赵忠毅已先自察觉了,去掉他的名字,即摈弃他的意思。但他的名字仍洗不去,是为了显示他曾为赵忠毅所摈弃。天地鬼神,常在一件事中偶然显露出其机巧,以使人有所警醒。这件事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二格


乾隆十五年,官库玉器被盗。官吏逐个搜查各个苑户,苑户常明受审时,忽然发出孩童的声音,说:
玉器没偷,人倒是杀了。杀的就是我,我是死魂。官吏大惊,遂扭送常明到刑部接受讯问。审理此案的人是姚安公,这时做江苏司郎中,和余文仪等一齐办案。鬼魂先说:我叫二格,十四岁,家住海淀,父亲名叫李星望。去年正月十五,常明带我看花灯,回来时,夜深人静,常明调戏我,我全力挣扎并说要告诉我父亲。常明恼羞成怒,解下衣带把我勒死,埋在河岸边。父亲怀疑常明把我藏了,控告至巡城御史那,因未找到证据,案件移送到刑部,决定另外缉拿真凶。我的灵魂常跟着常明,不过不能近他的身体,只要相距四五尺,便觉得他炽热如火焰一般让我热得难受。后来,他的热力稍微减弱了些,渐渐靠近到二三尺,又渐渐靠近到一尺左右,昨天,竟然一点儿也觉不到热,于是赶快附在他上。又说初次审讯时,魂也随着到了刑部。并指着广西司的那个门,按照所说的月份日子,果然查得原来的案卷。问他的尸体,说在河岸边第几棵柳树旁边。挖开一看,果见尸体仍未曾腐烂。他的父亲来辨认后,大声痛苦说:我可怜的儿子啊!这样,一场虚幻的案子,终于查证属实。讯问时,鬼魂叫常明的名字,则好象他忽然梦醒象活人一样,说话也是常明的声调;而叫二格的名字时,又好象昏死过去,又变成了二格的声音。就这样,两种声调互相辩论了一会儿,常明终于理屈词穷,只好服罪。另外,父子俩叙说家事,皆条理分明。到此,本案已无可疑之处,于是呈报实情于上,依法判决。判决令下达之日,鬼魂异常高兴。二格生前以卖糕为生,这时,忽然高声吆喝道:卖糕!卖糕!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父亲又高兴又难过地说:儿啊,好久没听到你的叫卖声了,和活着时一模一样!儿啊,你要上哪儿去呀?鬼魂回答:父亲,我也不知道,我走了,我走了!此后再问常明,就不能发出二格的音调了。


治狱可畏


张受长副使,南皮人,做河南开归道道员时,曾夜里阅读一份断狱的案卷。他思考着自言自语地说:
用刀割颈自杀死的,刀痕应当进去重而出来轻,现在进去轻而出来重,为什么呢?忽然听到背后叹息一声说:您还算懂事。他回头观看,却并没一人。唉的叹了口气说:多么厉害,审理案件真可怕啊!这次幸而不错,怎么能够保证别的日子不错呢?于是上书称病而归。


玉马精变


先叔母高宜人的父亲名叫高荣祉,在山西陵川做县令。他得到一古旧玉马,玉马的质理不很白洁,而且血迹斑斑,冲洗不掉。他用紫檀木为玉马制成一个底座,常放在书案上。玉马的前腿本来是双跪欲起的状态,一天忽然左腿伸出了座外。高公大惊,全衙署传观这一怪物,说:
程朱主张格物,可这个物件他们也不能推知啊。一个师爷说:大凡物件,年深日久就可兴妖作怪。得到人的精气过多也能兴妖作怪,这个道理很明白,不足为奇。众人议论将玉马击碎,一时犹豫未决。第二天,玉马左腿又屈入座内恢复了原形。高公说:还真成精了。便将玉马投入火炉中,玉马在火炉中好似有呦呦的叫声,从此以后,没有发生任何其他怪异。但是高氏从此渐渐衰败。高宜人说玉马烧了三天,裂成两截,他还见到过烧毁的半个身子。还有,武清王庆垞曹家大厅的柱子,忽然长出两朵牡丹花。一朵紫色,一朵碧绿色,花瓣中的脉络好象金丝,花叶繁茂下垂,过了七八天才枯萎谢落。花的根从柱生出,纹理与柱相连;靠近柱子二寸光景,还是枯木,往上才渐渐发青。先母太夫人是曹氏的外甥女,小时亲眼见过厅柱的牡丹,当时都认为是吉祥征兆。我的外祖雪峰先生说:反常的物就是妖,哪有什么吉祥征兆?后来曹氏门庭也衰落了。


玉带化白蛇


先外祖母说:曹化淳死后,他的家人用明代的一条玉带殉葬。过了几年,他的墓前常见有一条白蛇。后来坟墓被水浸蚀,棺材朽坏。在改葬那天,其它珍贵的东西都在,而玉带却不见了。蛇的身上有一节节的花纹,像玉带的形状。难道是他凶猛暴戾的魂魄借玉而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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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1-6-18 14:43 | 只看该作者

卷二

滦阳消夏录(二)


命相之谜


董文恪公任工部侍郎时,说以前住在富阳县乡下,有个乡村老者坐在邻居家,听见读书声,说:
这是位贵人。请求与他见面。他再三仔细地端详我,又问了生辰八字,沉思了好半天,说:看你的命运和相貌,都是一品。应当在某某年可以任知县,某某年代理大县,某年正式任命为大县县令,某年升通判,某某年升知府,某某年由知府升任布政使,某某年升巡抚,某某年升总督,望您好好爱惜自己,到时候你会知道我的话没错。后来再没看见过这个老人,他的话也没应验。但是仔细考较生平所任官职,那么所谓知县,就是由拔贡生得任户部的七品官;所谓升调代理大县,就是被任为庶吉士;所谓正式任命,就是指任编修;所谓通判,是指任中允;所谓知府,是指任侍读学士;所谓布政使,是指任内阁学士;所谓巡抚,是指任工部侍郎。这些官职品级俸禄都相符合,任职时间也相符,不同的是村叟说的是地方官,而我所任的是京官。说起来他的话应验又不应验,不应验又应验,只是不知他说的总督,相应将任什么。后来董文恪在这一年里升任礼部尚书,和总督的品级也相符了。按干支推算,或者出奇的奇验,或者全然不应验,或者一半应验,一半不应验。我曾就听见的最确切的事例,反复深思所谓八字的贵贱贫富,大概情况也是这样。这中间,人事消长盛衰,也略有异同。无锡邹小山先生的夫人和安州陈密山先生的夫人,时辰八字干支都一样。邹小山任官礼部侍郎,陈密山任官贵州布政使,两人都是二品官。论起爵位,布政使不如侍郎尊贵;论起俸禄,则侍郎不如布政使丰厚,两者互有所补。两位夫人都高寿,陈夫人早年守寡,但晚年健康安乐;邹夫人与丈夫白头偕老,但晚年丧子,家庭经济状况也不大好,两者又互有所补。这或者可能是因两人地处南北、生辰时间不同所致。我第六个侄儿和奴仆的儿子刘云鹏,出生时只隔着一道墙,两扇窗户相对着,两人同时降生啼哭,不仅同一时刻,而且是同一分秒。我的侄长到十六岁时夭折,奴仆如今还在。莫非赋予这条命的福禄,有一定数量。我侄子生长在富贵之中,先把福禄消耗尽了;奴仆生长在贫贱之中,消耗不多,福禄还没有用尽。盈亏的情况,从道理上讲当然是这样,待遇见懂得命运的人来详细解释吧。


易位


我的曾伯祖光吉公,康熙初年做镇番守备。据他说,有位李太学,妻子经常虐待妾,一发怒就扒光妾下身的衣服用皮鞭抽打,几乎没有一天不打。当地有位老妇人,能往返冥间,就是人们所称的
走无常者。老妇人规劝太学妻说:娘子与这个妾有前世之冤,但她仅应该偿还你二百鞭。你现在妒心太盛,打她的鞭数几乎超过了十多倍,反而又欠下她的债。况且,良家妇女受刑,就是官府大堂也规定不许剥去衣服。可娘子却一定要让她裸露以表示羞辱,事情做得太过份,就冒犯了鬼神的禁忌。娘子与我交情厚,我看见过冥间档案,不敢不告诉你知道这一利害关系。太学妻冷笑说:死老婆子胡诌谎言!是要我祈祷消灾而从中取钱吧?不久,李太学经略莫洛,遭遇了王辅臣叛乱。乱党蜂起,李太学死于兵祸,太学妾为副将韩公所得。韩公爱她聪明智慧,独占宠爱。韩公又没正妻,家政大权就由太学妾掌握。而太学妻在兵荒中被贼党掠走,贼破以后,俘虏分赏将士,太学妻恰好分给韩公。太学妾接收太学妻做韩门奴婢。让她跪在堂前,对她说:你如能接受我的指挥,每天早晨起床后,先跪在梳妆台前,自己对镜脱去下身衣服,伏地受我五鞭,然后供我使唤,就饶你不死。否则的话,你是作为贼党妻室来到这里的,无论杀你砍你都不会有人出面干涉,我要一寸一寸地割下你的肉来去喂狗。太学妻怕死,失去志气,叩头表示愿意服从指挥。不过,太学妾不想让太学妻很快死去,鞭打的时候用力不狠,只是让她感到疼痛的滋味而已。一年多后,太学妻因为其他疾病死去。计算她所受的鞭数,正好与她所欠太学妾的鞭数相等。这个太学妻真是顽钝无耻啊!也是由于受鬼神忌恨,所以阴司勾取了她的魂魄。这件事情韩公自己不隐讳,并且常拿来举例说明因果报应的道理,因此人们能够详知其情。韩公又说:这如同明显地互相调换了位置。明朝末年,我曾行游历襄阳、邓州一带,与术士张鸳湖同舍居住。鸳湖熟知房舍主人的妻子过份虐待妾,甚为不平,对韩公私语说:道家有一借人躯体的法术,名叫借形法,凡是修炼没有成功,气血已经衰退,不能够合成仙丹得到成功的,就借用一个年轻力壮人的躯体,乘其人入睡时,同他互相调换。我曾经学过这一法术,姑且在这家妻妾中间试用一下。第二天,家人忽听妻在妾的房中说话,妾在妻的房中说话。等到她们走出门来,作妻说话的人是妾,作妾说话的人是妻。妾得到妻身只是默坐无语,妻换为妾身却很不甘心,纷纭争执,亲属和宗族谁也不能判断。事情报到官府,官府以此事怪异荒诞而发怒,将做丈夫的鞭打一顿,轰出门来。众人全都无可奈何。然而根据形体而论,妻子实在是妾,因她不在正妻的地位,所以威风也就不能施展,最后只好妻妾分房各住而罢。这事情更加奇特了。

    嘲俗儒


相传曾经有位学塾的老师,乘着夏夜月光明亮,月明朗照之时,带领他的学生在河间献王祠堂外的田埂上乘凉。他一面讲《诗经》的模拟试题,琅琅的声音就像钟鼓。又叫小儿子诵读《孝经》,诵读完再讲。他忽然抬头看见祠堂门前的两棵古柏树下,隐隐约约好象有人,走近一看,只见形状颇为奇怪,知道是神鬼。然而私下思量,在这献王祠前面不会有妖怪鬼魅,于是上前请问那些人的姓名,只听回答说:
我们是毛苌、贯长卿、颜芝,因为拜见献王到了这里。塾师大喜,再次叩拜请求传授经文义理,只听见毛苌、贯长卿齐声回答:你所讲的我们刚才已经听到,都不是我等所理解的,无从奉答。塾师又下拜说:《诗经》义理深奥精微,难以传授我这极愚蠢的人。请颜先生给我讲讲一讲《孝经》可以吗?颜芝转过脸去说:您的小儿子所诵读的《孝经》,文词漏落、次序颠倒,全然不是我所传的本子,我也不知从何讲起。忽而听到传献王的的晓谕说:门外好像有人喝醉了酒说话,刺耳的吵闹声已经很久,也该滚了吧!我说这同爱堂先生所说学究碰到阴间小吏的事一样都是高雅有识之士编出的笑话,用来嘲骂那些志趣不高、目光短浅的读书人的。但是门户空洞风就随之而来、桐子似乳头引来鸟雀筑巢(语出《庄子》)——流言蜚语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吧。


因果


先父姚安公生性严厉,家中没有杂七杂八的宾客。一天,姚安公同一个衣衫破烂的人说话,呼唤我们兄弟向他行说:
这是宋曼殊的曾孙,不通消息很久了,现今才见到。明末兵乱,你们的曾祖父年十一岁,在战乱中流浪,靠着宋曼殊才活了下来。于是想方设法替他谋求生计,并告诫我们兄弟说:道义所应当报答的,不必谈论因果报应,但是因果确实也不差。过去某公受人重生的恩惠,富贵了以后,看到恩人的子孙零落,他竟淡漠得像个陌路之人。后来某公生病困顿,正在吃药,恍恍惚惚看到恩人亲手交给他两封信,都没有封口。一看,则是当年乞求救援的信。某公把杯子打翻在地上说:我死得晚了!这天晚上死去。


扶乩问寿


按察宋蒙泉说:某公在明朝时做谏官,曾经举行
扶乩向神仙求问自己的寿命,神仙判断他当死于某年某月某日。某公计算日期,已经不远了,因此常郁郁不乐。可是,到了他当死的那个日子,却安然无恙。后来进入本朝,官至九卿。一次遇上同僚家举行扶乩,当年在明朝告诉他寿数的那个神仙又降临下来。他乘此机遇,叩问当年判断没有应验的原因。神仙给他的判语说:你不去死,我有什么办法?某公仰首沉思,恍然大悟,急命备车告退。原来,神仙所判的某公死期是甲申年三月十九日,这天正是明朝覆亡,崇祯皇帝自缢煤山,明朝百官从主赴难的日子,某公没赴难才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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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8 14:37 | 只看该作者

百年女鬼


据光禄大夫陈枫崖说:康熙年间,浙江枫泾有一位太学生在别墅中读书,见草丛中有一片石,已断裂剥蚀,上面有数十字,偶然有一两句完整的句子,看来好似一位夭折女子的石碑。这位太学生向来好事,估计夭女之墓就在附近,于是就常常在残碑上陈设一些茶点,而祈祝一些猥亵之词。大约过了一年多,见到一位漂亮的女子独自在菜畦间走。她手中拿着一枝野花,对着太学生嫣然一笑。太学生走到她的身旁,以眉目挑逗传情。女子引着太学生来到篱笆后的灌木丛中,就站住了,两眼直楞楞地看着太学生,似略有所思。忽然她自己打自己的脸,并说:
一百多年来,心像古井一样,却被这放荡小子勾引动心。于是不住地顿脚,倏然不见了。这才知道她就是墓中之鬼。蔡季实撰修说:古语说盖棺定论,从这件事可知,盖棺也难定论呵。这本是贞节的鬼魂,还因一念之差,几乎失去她原来的操守。朱熹有诗说: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确实如此啊!


哑鬼


王举人金英说:江宁有一个书生,住宿在老家的废园里。一天夜晚,月色明亮,有个艳丽的女子在他窗前偷看,知道不是鬼就是狐。但因爱她的姣好美丽,也不害怕。书生招呼让她进入室内,这女子就温柔多情地主动亲近。但是始终没有一句话,问她也不回答,只是含笑,流转目光看着他。像这样有一个多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天,书生拉着她一定要追问,女子才拿笔写字说:
我是前明某翰林的侍妾,不幸短命而死。因为平生巧于进谗陷害,使得一门骨肉,如同水火一样不相容。阴司给予谴责,罚做哑鬼,已经埋没沦落二百多年了。您如能够替我写《金刚经》十部,使我得以仰仗佛的力量,超度救拔于苦海之中,那我就世世代代心怀感激了。书生依照她的请求去做。写完的这一天,女子到书生这里一拜再拜,仍旧拿笔写字说:依凭着《金刚经》的忏悔,已经脱离了鬼的境界,但是前生的罪孽重,只能带着业障前往投生,还得要做三辈子哑妇,才能够说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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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8 14:35 | 只看该作者

乌鲁木齐二事


我在乌鲁木齐时,军吏拿来几十张文书,捧着墨笔请我签批,说:
凡是客死在此地的人,其灵枢回家乡,照例要给文书,不然死者灵魂就不能进关。因这个文书通行于阴曹地府,所以不用朱笔签发,上面的印也是黑色的。文书上的行文字迹都极其低劣,我说:这不过是里中小吏们变着法子捞钱罢了,应请求将军去掉这个规矩、过了十天,有人报告我说,城西的墓地里有鬼哭,因为没有文书回不了家乡。我斥责他胡说八道。又过了十天,有人报告鬼哭声近城了。我还像上次那样斥责了他。之后又过了十天,我住处的墙外索索有声。我以为是小吏在捣鬼。过了几天,声音到了窗外。当时月光明亮,我亲自出去寻视,什么也没有发现。同事观成御史说:你坚持的是正确的,即便是将军也不能责怪你。不过鬼哭是大家都真切地听到了的,得不到文书的鬼,必定要怨恨你。何不试试给它们文书,姑且堵堵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的嘴。倘若鬼还哭,那么你也有可说的了。我勉强听从了他的建议,这天夜里鬼就寂然无声了。还有,军中佐吏宋吉禄在掌印的房里,忽然昏倒在地,好久之后他醒过来说,看到他母亲来了。不一会儿台军呈上来一封公文,打开一看,是哈密县报告宋吉禄的母亲来探视儿子,在路上去世了。天下什么事没有,儒生们论起来,说这很平常。我曾写了乌鲁木齐杂诗一百六十首,其中有一首说:白草在风中飕飕响,一直远接阴云,关隘山川的疆界是由谁来划分的?鬼魂来往随着公文,在《原鬼》中韩昌黎也没有写到这种事。写的就是这两件事。


渡江僧


范蘅洲说:从前渡钱塘江,有一个和尚搭船,把坐具放在船上,倚着桅杆,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别人与他说话,只是口中随便应答而已,眼睛却望着别的地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范蘅洲觉得和尚太傲慢,也不与他答话,当时西风很大,范蘅洲诗兴大作,就偶成两句诗:
白浪簸船头,行人怯石尤。下联的两句还未构思妥贴,只好三番五次地吟咏上联两句。和尚忽然闭上眼睛,轻声地吟道:如何红袖女,尚倚最高楼?范蘅洲不知所云。又与和尚说话,和尚仍然不回答。待船到岸边系缆绳的时候,见一位少女站在岸边的楼上,正着红衣。范蘅洲大惊,再三向和尚请问。和尚说:我偶然望见罢了。然而当时船在江中,烟波浩淼,庐舍遮挡,和尚根本望不见对岸的景物。范蘅洲怀疑和尚有先知先觉的功能,向他致意敬礼,但和尚却已拄着锡杖走了。范蘅洲怅然地说:这又是一个骆宾王了!


老桑树


清苑张钺在河南郑州做官时,官署里有棵老桑树。两手还合抱不过来,说是栖息着神灵怪异之物。张觉着厌恶而把它砍伐掉了。这天夜里,他的女儿灯下看到一个人,面目手脚以及衣帽都是深绿的颜色,厉声说:
你的父亲太霸道,暂且在你身上显示警戒!张钺吃惊地叫仆妇婢女到来,女儿神气已经痴呆了。后来嫁与太仆戈仙舟,不久死去。驱除恶鬼,毁坏淫邪的祠庙,正是狄梁公、范文正公那样人的事。德行如果不足以胜过它,少有不自取其败的。


阳宅与凶宅


钱文敏说:
上天降的祸福如同君主给予的赏罚,鬼神的鉴察如同官吏的审议。假设有一份弹章说:某人一生没有污点,做官也有政绩,但他家的门户向着凶(不吉利)的方向,建房时冒犯凶日,有罪应当贬官。主管官员是批准呢还是驳回呢?假设又有一份荐书说:某人一生污点很多,做官也很糟糕,但他家的门户向着吉方,建房时正值吉日,有功应当升官。主管官员又是如何处理?是批准还是驳回呢?世上官员必定驳回的,能说鬼神会批准吗?因此,所谓阳宅之说,我始终是不相信的。这个比喻非常明白,就是拿来去问相术家,也没有可以置辩的余地。然而,就我所见,也确实有凶宅。京师斜对面孤寺道南有一处宅院,我已经吊丧五次;粉坊琉璃街极北道西还有一处宅院,我已经吊丧七次;给孤寺宅院,宗丞曹学闵曾住过,刚搬进去,两位仆人就在同一天晚上一起暴死,曹家害怕,当即迁走;琉璃街宅院,教授邵大生曾住过,白天就往往见到怪异,邵教授不怕邪,终于死在这处宅中。这又是什么道理呢?刘文正公说:卜问吉祥宅地见于《书经》,卜问吉祥日子见于《礼记》。如果没有吉凶,圣人为什么还要卜问呢?不过,这恐怕已经不是当今术士们所能懂的了。这才是公平合理的议论。


老杏树


沧州人潘班,擅长书画,自称黄叶道人。一次在朋友的书斋里住宿,听见墙壁里有人小声说:
你今夜不要留别人在这儿住,我出去陪你。潘班吓得赶紧搬了出去。朋友说:书斋里过去就有这个怪物,是一位文雅可爱的女子,不害人的。后来这位朋友私下里对亲近的人说:君可能这一辈子就当个书生了,书斋中的这个怪物不是鬼也不是狐狸,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它遇见粗俗的人不出来,遇见富贵的人也不出来,只有唯见了有才而落魄的人,它才出来侍寝。后来潘班果然困顿不得志而终。,十多年之后的一天夜里,忽然听到书斋中有哭泣声。第二天,大风刮断一棵老杏树,这个怪物也绝迹了。外祖父张雪峰先生曾开玩笑说:这个怪物真不错,它的见识可比一般女子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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