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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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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发表于 2011-9-10 00:50 | 只看该作者


世态炎凉


我有个门生在云南当县令,他家境本来贫寒,赴任时只带了一个儿子一个家僮,窘迫狼狈地到省城等候补缺。等了很久,补了个县令,在云南中部,还算是个富饶的县。但是这个县距离省城较远,他的家又在荒村,信也不好寄。偶然有了捎信的人,信也不免沉沉浮浮地到不了收信人手中,因此和妻子几乎断了音信。他的家人只能在坊刻本的《缙绅录》(书商刊刻的官员名册)中查得他在某县任官。这时,他的一个奸狡的仆从舞弊,被他打了一顿赶走了。这个仆人对他恨之入骨。他对县令的家事很熟悉,便假冒僮子写信说,主人父子都先后去世,两口棺材都放在佛庙中,应当借钱来迎接回家。同时还写了主人的遗嘱,安排家事很详细。当初他前往云南时,亲友因为他质朴老实、不善言辞,觉得他未必能补上官;即便补了官,也一定是不好的职位。后来听说他当了这个县的县令,才稍稍和他的家人亲近起来,有的还出钱周济,常常赠送东西、慰问。他的儿子有时向人借贷,对方也很痛快,而且有的还和他家攀谈亲事。村里每次宴会,他的儿子都被邀参加。待得到这封信,人们都大失所望,有来吊唁的,有不来的。渐渐地,还有来讨债的,有的在路上相遇,好像不认识似的。他家的僮奴婢媪都散去了,不到半年,门庭冷落得不见人影。不久,这位县令托进京晋见皇帝的官员把一千二百两银子带给家里,拟迎家眷到云南去。全家人这才知道前一封信是假的,破涕为笑,好像在梦中。于是亲友们又渐渐凑上前来,还有一些人则避而不敢再见他的家人。后来县令给他的一个好友写信道:
一贵一贱的情态,亲身经历过的人很多;一穷一富的情态,亲身经历过的人也很多。至于活着忽然死了,死了大半年又复活,这中间的情态,由一个人来亲身经历的,恐怕我是第一个。


神灵施行教化


门人福安人陈坊说,福建有个人在深山夜行,匆促之中迷了路。他担心会越走越远,就坐在山崖下面,等待天亮。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当时下弦月刚刚升起,借助月光大致能够分辨出人的身形,好像有二三十人坐在山崖上面,又有十多个人在草木丛中出没。他环顾左右,都是乱坟堆,内心明白那些人一定是鬼怪,伏在那里不敢动弹。一会儿,他听到那些人相互传告说土地神来了,偷偷地瞄了一眼,只见土地神衣冠文雅,年龄约三十多岁,很有点像书生,完全不像剧场上白胡子穿布袍的形象。土地神先走到山崖上,不知干什么事;后来走到草木丛中,对十多个鬼叹息道:
你们为什么选择自杀,死于非命,使众鬼不愿与你们为伍?饥寒交迫确实可怜,现在有一点东西供你们食用。就抓起饭撒向草丛中。十多个鬼争先恐后地去抢,有的笑有的哭。土地神又叹息道:这个地方的风俗,大约胜败的观念太强盛,恩怨的成见太分明。那些弱者力不能敌强者,就想以自杀来拖累别人,却不懂得自杀的案子,按法律是没有抵罪这一条的,只不过白白地断送自己的生命而已。那些强者妄想两家各杀了对方一条人命,也足以相互抵罪了,就发动了械斗来发泄私愤,却不懂得法律规定凡是杀死两条人命,要分别用活人来抵罪,而不是以死人来抵销。死了的人才知道悔恨,却为时已晚;活着的人不知道,变本加厉地干,难道不可悲吗?十多个鬼都哭起来。不久,远处的寺钟撞响,立刻周围一片寂静。那个人曾将上述情况告诉陈坊,陈坊说:土地神讲那些话,不如县令讲那些话更有效。然而,神灵施行教化,或许能够挽回一点损失,也未可知。


十刹海闹鬼


嘉庆丙辰年冬,我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出德胜门监察射击演习。营官安排我住在什刹海,这是一座前明时的古庙。庙里的殿堂门径,与刘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记载的全不一样,不再遵循僧住一房、佛住一房的老规矩了。和尚们住在庙门内的一间小屋儿里,我住的是后殿,殿内殿外清洁而雅致。可是,有不少殿堂的门都被封了起来,我查看了一下,有的竟然是乾隆三十一年封的,看来旷废已久了。我住在后殿东廊下的一间屋里。屋内气冷如冰,生了几炉火都不暖和,点燃的几盏灯总是昏黄黯淡地放出绿莹莹的光。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已经住进来了,估且安歇一夜。最终也没发生意外。我的奴仆们住在西廊下各屋里,到了晚上都不敢睡觉,点着灯彻夜坐于廊下,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不过,他们听到被封闭的殿堂里有
喁喁的说话声,只是听不太清楚。那九名轿夫,倒是大胆地到屋内蒙头大睡起来,天亮时,发现其中一人已经死了。为慎重起见,我们另找了住处,移居到真武祠。祠中的道士说,他听说什刹海的老和尚,曾亲见二鬼相遇,其中一个说:你干嘛来了?另一个说:我转轮之期未到,偶然间来此闲游,你到此何干?前一个说:我是个吊死鬼,在这儿等着拉替身。后一个问:来几年了?前一个答:十几年了。又问:怎么还没找到替代?答:人一见到我都吓跑了,我实在没办法。后一个说:善于攻击者总是暗藏杀机,匕首出袖之前仍然神情坦然,这才有成功的把握。你现出怪相吓唬人家,人家哪有不跑的道理?你若是幻化成涂脂抹粉的美女去迷惑他,搂着他上床睡觉,然后乘机行事,必定可以得手。老和尚一向秉性严正,听完这番对话气愤填膺,厉声将他们斥责了一顿。这两个鬼倏地坠入地下不见了。几天后,老和尚所在的庙里,果然有人上吊自尽了。这两个鬼真是太阴险了。庙中那些封闭的殿堂里,这种鬼恐怕还很多,决不止一两个。


和尚劝屠人


内阁学士汪晓园说:有一个老和尚路过屠宰场,泪流满面。有人感到奇怪,老僧说:
说来话长,我记得两辈子的事。第一辈子是屠户,三十多岁时死了,魂被绑去了。冥官责备我杀孽太重,押到转轮王那儿受恶报。我觉得恍恍惚惚,如醉如梦,只觉得酷热难熬,忽然觉得清凉了,却已在猪栏里了。我断了奶后,看见猪食,心里明白肮脏,但是饥肠辘辘像火烧,五脏焦裂,只好吃下去。后来懂了猪语,经常和同类打招呼,很多都能记得自己的前世,只是不能和人说话。一般都知道自己要被屠宰。经常发出呻吟声的是发愁;眼睛经常是潮湿的是自悲。身躯笨重,夏天很苦很热,只有泡在泥水里才稍好些,但经常找不到这样的地方。身上的毛稀而硬,冬天又冷得受不了,看羊、狗身上的毛柔软厚实,简直像神兽。遇到被捕捉时,自知免不了一死,但仍跳跃逃避,期望再活一会儿。捉住后,被人踩着头顶,硬把腿肘别过去,用绳子勒着四脚,疼痛深入骨髓像刀剜。有时用车船载着,就互相重叠相压,肋骨都像要断了,百脉涌塞,肚子像要裂开。有时又用一个杠子穿过抬着,更是比受三木(刑具)还疼。到了屠宰场,被扔到地上,心脾都被震得要碎裂了。或者当天被杀死,或者被绑着放几天,这更难以忍受。经常看见刀俎在左边,热锅在右边。心想不知到我被宰时该是怎样的疼痛,就簌簌地发抖不已。又时时回看自己的身体,想到将来被分解剁碎不知要被谁家做成碗里的肉羹,就悲伤欲绝。等到要挨刀时,屠户一牵拉,就恐怖得昏了过去,身体也瘫软了,心在胸腔里左右震荡,魂魄好像从头顶上飞出去,又落了下来。看见刀光闪闪,不敢正视,只好闭眼等着挨屠割。屠户先把刀插进喉部,摇晃着,叫血流到盆子里,这种苦楚真是难以形容。求死不得,只能长嚎。等到血流尽了才刺心脏,因大疼而不能出声,渐渐恍惚迷离,如醉如梦,好像当初投生时一样。过了好久才渐渐醒来,一看自己已成为人形了。冥官因为我前生中做过善事,仍然让我投生为人,这就是现在的我。刚才看见这头猪,可怜它遭的罪,因而想起我受这种罪的时候,又惋惜这位屠夫,将来肯定也得受这种罪。这几种想法纠缠在一起,所以不知不觉涕泪横流。屠夫听了这话,把刀扔在地上,从此改行卖菜去了。


屠人作猪


汪晓园说前一则故事时,李汇川也说了两件事:有位屠夫死了,邻村一家的母猪生下一只小猪。这家离屠夫家有四五里路,这只小猪常到屠夫家里躺卧,赶也赶不去。主人把它捉去了,它自己还来。把它抓回去拴了起来,才跑不出来了。怀疑这头猪就是屠夫的后身。还有一个屠夫死了,过了一年多,他的妻子改嫁,穿着花衣服刚要上船,忽然一头猪闯来,怒瞪着两眼,一下撕裂了新娘的裙子,咬她的腿。众人急忙来救,一起把猪挤落水中,才得以开船。猪从水里爬出来,仍沿着岸急追。船赶上顺风扬帆而去,猪才懊丧地回去了。估计这也是屠夫的后身,恨自己的妻子改嫁。这可以作为屠夫投生为猪的旁证。他又说,有个屠夫刚把猪杀了,恰好他的妻子有孕,生下一个女儿。这小孩一出生就像猪一样地嚎,嚎了三四天便死了。这也可以作猪投生为人的证明。我认为这就是朱熹所说的一个生气没尽而又与另一个生气偶然凑合而出现的现象。这是另一回事,不能作为轮回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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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0 00:49 | 只看该作者

巴尔库尔古镜


田耕野先生统兵驻扎于巴尔库尔时(即巴里坤。
字用吹唇声读它,就是库尔的合声),军士们在凿井时挖出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制作精巧,上面的铭文字体既不是隶书,也不是八分书(就是现在的楷书,八分就是现在的隶书),好像是唐代铸造的景龙年间的钟铭,只是在土中埋放久了,文字多被腐蚀。田先生非常珍惜它,时常带在身边。后来,他死于广西幕府,临死时把镜子传给了我姐夫田香谷。到了田香谷孙子那一辈儿,这面镜子忽然不知去向了。不久,有位亲戚在集市上发现了这面镜子,便买下来还给了田家。去年,田家想将这面镜子制成镜屏,就把它寄到京城请我考定。我带着它到翰林院检讨翁树培先生家中,请他帮助鉴定,才知道此乃唐朝旧物。我在境屏的一角题写了翁检讨的释文,在背面题诗三首,诗道:曾逐毡车出玉门,中唐铭字半犹存。几回反复分明看,恐有崇徽旧手痕。”“黄鹄无由返故乡,空留鸾镜没沙场。谁知土蚀千年后,又照将军鬓上霜。”“暂别仍归旧主人,居然宝剑会延津。何如揩尽珍珠粉,满匣龙吟送紫珍。香谷之孙也在镜屏背面题写了文字,详细叙述了得镜始末。《夜灯随录》记载,威信公岳钟琪西征时,有位裨将得了一面古镜,岳公向他索要,没有得到,那位裨将因此而遭殃。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与田耕野驻守巴尔库尔的时间、地点完全相同,我怀疑就是这面古镜有关情况的讹传。


强盗割耳


我的门生丘人龙说:有一个官员去上任,他所乘的船就停泊在滩河边。半夜时分,有几个强盗点着火拿着木棍来到船上,船上的人都吓得趴在船上,一动也不敢动。一个强盗把官员的妻子拖起来,半跪着说:
我只想和夫人要一样东西,夫人不要害怕。随即割下了她的左边耳朵,并给她敷上了药末,说:这几天不要洗它,伤口结痂就痊愈了。然后他们彼此打着呼哨离去了。夫人被他们吓得差点儿丢了魂。伤口果然没有出血,也不怎么疼,不久就痊愈了。这伙强盗说他们是来报仇吧,却不杀不淫;说是来抢劫吧,却一样东西也不抢。既然不杀不淫不抢,却又割人家的耳朵;既然割了人家的耳朵,却又送给人家治疗的良药。这些人是专门为取耳朵而来的。但要这耳朵又是什么意思呢?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天下真的是有不可理喻的事情。丘人龙说:如果把这个强盗捉住了,就能弄出个所以然来。他的理由也肯定有一定道理,但肯定不是我们所想得到的道理。可见论述天下的事,能够据常理来推断它们的有无吗?(恒兰台曰:这些人或许是采补折割之流,取耳朵来炼药。好像较为接近事实。)!


狐女求画


董天士先生是明代的高士,以画画为生,不要一文来路不正的钱。他是先高祖厚斋公的老朋友,厚斋公常和他以诗唱和。如今从载于《花王阁剩稿》中的诗作中,可以想象出他的为人。老人们说他可能有个狐妾。有人说他性情孤僻,肯定不会有。我伯祖湛元公说:
是有这么回事,但说法不一样。我听董空如说,天士住着两间老屋,终身不娶,也没有仆人婢女侍奉,一应杂事都亲自干。一天早上起来,看见要穿的衣服鞋子等,都整齐地放在他手够得着的地方;再一看,连梳洗用具都已摆好了。天士说:这肯定有异,妖物是想来媚惑我。窗外小声应道:我不敢媚惑你,而是有求于你。因难以主动献身,所以干了这些事等着先生来问。天士胆大,叫她进来。她进来就跪拜,原来是一位娟秀娴静的女子。天士向她叫什么,她回答:温玉。问她求办什么事,她回答:狐狸畏惧五种人:一是凶暴的人,以躲避他的盛气;二是术士,以躲避他的镇治;三是神灵,以躲避他的稽察;四是有福的人,以躲避他的旺运;五是有德行的人!、,以躲避他的正气。不过凶暴的人不常有,而且这种人也往往自取败亡;术士和神灵,我不做坏事,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有福的人运气衰竭,也就没什么能为了;唯有对有德行的人,我们怕他敬他。如果能够依附于有德行的人,那么它的本族都会引以为荣,它的品位也就高出于同类之上。先生虽然贫贱,不义之财分文不取,违礼的事一点不干。假如允许我私奔您,施行为妾之礼,能够侍奉在你身旁,就是我三生有幸了。如果您不纳我为妾,那么请求借这个虚名,替我画一把扇,题上某年某月某日,为侍姬温玉作,那么也能沾一点先生的光。随即拿出一把精致的扇子放在几案上,并研了墨调好色,恭候在一旁。天士笑着答应了。温玉自己拿来天士的小印,盖在扇子上。她说:这是侍姬应该干的,不敢劳先生大架。然后又拜了两拜离去了。第二天早上,天士醒来,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一看,却是温玉。她笑着起来说:我实在不敢以我这贱体玷污您,但是如果不在一个床上睡一夜,不真的做一回侍姬应做的事,那么侍姬这个名字毕竟是虚的。于是她捧来衣服帮着天士穿衣梳洗,之后又拜道:妾从此去了。一晃就不见了,后来也没再来过。明代遗民隐居者声价最高,莫非这个狐女也受到风气的影响吗?然而,她的胸怀爽朗、洒脱,颇有王夫人谢道韫的闲雅、超逸风度,怪不得天士没有拒绝她。


书痴


先父姚安公对我说:
家人的子弟在读书之余,也应该让他们稍懂家务,略知世事,而后他们才可以治家、涉世。明朝末年,道学受到尊崇,科考极受重视。于是,聪明人便研究心学,以攀援时髦的风气;纯朴的人则死背经典,以求取功名。从而致使读书人十个中间竟没有一两位能懂些家事、世事的。崇祯十五年,先高祖厚斋公携带家小移居河间,以躲避孟村的土匪。厚斋公去世后,听说朝廷大兵将到河间,全家人筹划着迁回老家。临行时,邻家的一位老者望着大门上贴的门神叹道:假使现在有一个像尉迟敬德、秦琼那样的人,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你的两位曾伯祖,一位名景星,一位名景辰,都是有名的秀才。他们正在门外捆扎行李,听了老者的话,辩解道:这是神茶、郁垒的画像,并不是尉迟敬德和秦琼。老者不服,举出邱处机著的《西游记》为证。你那两位曾伯祖说此书为街巷小说,不足为凭,并转身回屋里取出东方朔的《神异经》与他争论。当时已是日暮时分,他们反复争辩又耽搁了时间,城门已经关闭,所以无法出城了。第二天,他们正要上路,河间城已被大兵包围了。城被攻破后,一家人全部遇难。只有你曾祖光禄公、曾伯祖镇番公及叔祖云台公得以幸存。就在性命攸关之时,他们还在考证古书记载的真伪,这难道不是只知道读书却不识时务所造成的后果吗?姚安公的这番议论,最初我撰写各种笔记时,皆未敢收入,因为涉及到两位曾伯祖。如今我再三考虑,当个书呆子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古往今来的许多大学问家,做出这种糊涂事的并非绝无仅有,因此将这件事补录在此。


少年好事


有个叫福荣的奴仆善于制作网套弓弩,凡是捕鸟猎兽之类的事,没有什么他不会的。分家的时候,他归了我,他的特长发挥不出来,很有些郁郁不得志。八十多岁时饭量还不小,每天拎着一支枪鸟在野外散步。他的枪法真是百发百中。有一天,他看见两只狐狸趴在田埂上,打了两枪也没打中,狐狸也就不怕了。他知道那是个灵物,慌忙回家了。不过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外祖张公的水明楼里,有个打更的叫范玉。夜里他常常听见屋瓦上有声音,还以为是小偷,起来看却什么也没有。于是他偷偷地观察,看见一个黑影从屋顶上过去了。他便在瓦沟处设下了机关,仰躺着听声音。半夜里,听到机关发动,有一个女子在喊疼。他连忙爬上屋顶查看,只见一条狐狸断了后腿死去。这天夜里,他听见屋顶上骂道:
范玉为什么杀了我的妾?当时,邻居刘某的儿子被妖所媚惑,范玉估计肯定是这条狐狸,便回骂他道:你纵容妾私奔,自己不知羞愧,还来骂我,我是在为刘家的儿子除害。于是外面又没有了声音。但是,从此他夜夜都觉得有人往他眼睛里撒石灰。他一闭上眼睛便觉得有人撒石灰,刚洗完眼睛,随即又被撒上了。后来,他的眼睛渐渐肿痛溃裂,竟然全瞎了。原来这是狐狸的报复。他的见识可比刘福荣差远了。因为,一个老成世故,一个年轻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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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0 00:47 | 只看该作者


士人与狐女


编修程鱼门说:有位士子和狐女亲热。初次相遇,狐女便直言不讳地说:
我不是要采补精气害你的,也不想假托你我有夙缘,只是喜欢你的秀美,情不自禁而已。但是我一见了你就依恋着离不开,莫非真的是夙缘?狐女不常来,说:怕你沉溺于美色之中而得病。有时来看见士子在读书著文,就离去了,说恐怕妨碍他的正业。这么来往了近十年,两人感情投合像夫妻。士子结婚好久没有儿子,便和狐女开玩笑说:你能给我生个儿子么?狐女说:这可说不定。胎是双方精气相遇结合而成的。男女交合的时候,阳精到了而阴精没有到,或者阴精到了而阳精没有到,都不能成胎。两精都到了,但如果有先有后,则先到的精气涣散无力,也不能成胎。不前不后,双方精气同时到来,阳精先行冲击而阴精包裹在外面,那么阳精就居中为主而成男胎;阴精先行冲击而阳精包裹在外面,则阴精居中为主而成女胎。这是大自然生化的道理,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所以有的一交合便成胎,有的交合千百次而始终不成胎,所以我说这可说不定。士子问双胞胎是怎么回事?狐女说:双方精气同样旺盛,相遇后彼此冲击。正面冲击就一分为二。侧面冲击,一种情况是阳精多而阴精少,那么阳精就包裹阴精;一种情况是阴精多而阳精少,那么阴精就包裹阳精。所以双胞胎往往是两男或两女,也有一男一女的情况。士子问,精气只能在欢畅时来到,少女新婚,只顾又怕又羞了,有的却相交一次就受孕,那么阴精为什么能来呢?狐女说:新婚之夜,两人相悦。或者开始时难为情,后来便不羞了;或者表面畏缩而心中高兴,感情既然融洽了,精气也就来了。所以偶然也有一次便受孕的。士子问既然两精相合而成胎,却又说在女子月经之后才能成胎,这是为什么?狐女说:精气像谷种,血好像土壤。旧血消耗精气,新血产生精气。乘着血产生精气时便可以养胎。我曾侍奉仙妃,偷听过她讲生化的源起,所以了解个大概情况。普通夫妇能了解的事,圣人却不大了解。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后来士子年过三十,胡须暴长。狐女叹道:这满脸的胡子像芒刺,人怎么能受得了,见了让人害怕,莫非缘分尽了?士人开始以为她是开玩笑,后来狐女竟然不再来了。程鱼门的胡须很重,任子田因他纳妾,讲了这个故事和他开玩笑。程鱼门听过这个故事,也笑了起来。之后他说这狐狸实际上很健谈,你讲得还不详细,于是讲了上述的内容。因为讲的很有道理,所以追忆着记录了下来。


妓女胜妖


《吕氏春秋》一书中说黎丘的鬼善于变幻人形,是真的有这种事。我在乌鲁木齐的时候,有个叫巴哈布的军吏说:
甘肃有个姓杜的老人,家里很富裕,住在旷野之中,近处有很多狐狸和獾子洞。那杜老头讨厌它们整夜的嚎叫,便把它们都用火熏跑了。不久,他的家人看见里屋里坐了一个杜翁,厅外又坐了一个杜翁,凡是走动坐卧的地方,处处都有一个杜翁来往,几乎有了十多个。这些杜翁的相貌、声音、服饰都完全一样,管理指示家事也都一样。全家人被搅得一塌糊涂,妻妾们也都闭门自守了。妾说,杜翁的腰上有个绣囊,可以辨认出来。仔细一观察,杜翁们都没有。原来事先那绣囊已被盗走了。有人教她们说:夜里杜翁肯定要回来睡觉,你们不让他进屋转头就走的,是杜翁;那些坚决要进屋的肯定就是妖。结果晚上,杜翁以不准进屋就都退到了门外叹气。怒骂喧闹了一昼夜,还是没有办法。其中有一个妓女,是杜翁最宠爱的,十天之中常常有三四天都住在她那儿。她听说了这件事,上门说:这些妖鬼有同伙,凡是可以言传的,它们肯定首先知道;凡是可以通过物品加以验证的,它们肯定会幻化出来的。倒不如叫真假杜翁们都到我家来,我本来就是妓女,无所顾忌。可以叫一个壮士拿着大斧头站在我床边,然后我赤裸着在床上,和这些真假杜翁们挨个地亲热交合。这中间,比如翻身曲伸、快慢进退以及抚摩依偎等语言所不能传达;耳目所不能听到看到的,丝毫的同异,我都感觉得到。这些差别是连杜翁自己也不知道的,妖狐决不能知道。我叫砍,便赶紧用力砍,妖狐就露馅了。人们依着她说的去做。一个杜翁掀开被子刚要上床,妓女大喊:砍!,大斧砍下来,果然一只狐狸脑袋破裂而死。又一个个杜翁稍稍有些迟疑,妓女喊:砍!这个假杜翁果然惊窜而去。到了第三个杜翁,妓女搂着他高兴地说:这才是真的杜翁,其余的杜翁都可杀掉。于是人们刀杖齐举,把假杜翁们打死了大半,原来都是狐狸、獾子变的,那些逃走的从此再也不来了。其实野兽在夜里鸣叫,又碍了人什么事呢?这杜翁却要去扫荡它们的洞穴,他被搅扰实际是自找的。狐狸、獾子既然会变形,也不难找杜翁陈述,请求避免流离迁徙,这有什么困难呢?却非要兴妖作怪,被打死也只是自找的。如果说起计谋来,这些人和狐狸等,都还不如那个妓女。


和尚与女鬼


前辈吴青纡说:横街有一所宅院,据说时常闹鬼,令居住者不得安宁。对此,主人甚为忧虑,便请来和尚做佛事以超度鬼魂。夜间,正放焰口时,忽然灯下出现了两个女鬼,向和尚行礼道:
师傅们都是酒肉之徒,你们这样的和尚念经忏悔能有什么用处?即便放焰口、布施食物,也不过是浪费粮食,你们不具备佛法,无从点化,布施的食物鬼也无法享用。烦请诸位转告这家主人,请他们另请高明,说不定我们还能有幸得以超生。众和尚又惭愧,又害怕,乃至有人一不小心跌下了座位。结果佛事还没做定,便熄灭烛火,悄悄溜走了。后来,先师程文恭先生住进了这所宅院,另请了一拨和尚念经,鬼魂作祟之事便从此绝迹了。文恭先生死后,这所宅院现在归沧州李随轩按察使所有。


刻薄待人


表兄安伊在说:他所在县里一人和狐女相好,常用妻子夜里陪人睡觉挣来的钱,买首饰脂粉等赠给狐女。狐女常到他家来,只有这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有一天,妻子骂丈夫:
你知道钱是怎么来的?这么个花法。狐女忽然在暗中应声说: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你还责备我。听到的人都大笑。我认为这是安伊在编的寓言。但也足以说明,只有自己没有污点的人才能要求别人。有位绰号赛商鞅的人,这里就不写出他的姓名藉贯了。他是个老秀才,带着家眷住在京城。他天性刻薄,凡是好人好事,他都要想方设法从中挑剔,所以得了这么个名。编修钱敦堂死了,他的门生为他置办棺材、寿衣、抚恤他的妻子,事事都办得周全妥贴。赛商鞅说: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人,门生不过是想博得个古道热肠的美名,让当权者听到,更容易攀附钻营罢了。一个穷人的母亲死在路上,穷人跪在地上讨钱买棺材。他面黄肌瘦,声音凄惨,路人纷纷投给他钱。赛商鞅说:这人是借着尸体发财,这具尸体也未必是他的母亲。可以骗人,骗不了我。他走过一个表彰节妇的牌坊下。他仰头看了微微嘲弄道:这是富贵人家,仆从众多,难道会缺秦宫、冯子都那样的人吗?这事必须核查,不敢马上下结论说节妇不贞,也不能马上下结论说节妇贞。他这一生就这样挑剔人,因此人们都怕他,躲着他,也没人敢请他教书。他竟贫困潦倒而死。他死后,妻子儿女流落四处,极为悲惨。有人在酒宴上看见一个妓女,举止还有些读书人家的风度,便觉得她不像是卖淫的妓女。一问,她就是赛商鞅的小女儿。也够悲哀的了。先父姚安公说:这老人一生也没什么大过错,只是想显示自己的见识高人一等。所以不知不觉到了这个地步。能不引以为戒么?


扶乩骗人


乾隆二十七年九月,门人吴惠叔请来一个扶乩人,在我的绿意轩中降仙。乩仙写下坛诗说:
沈香亭畔艳阳天,斗酒曾题诗百篇。二八娇娆亲捧砚,至今身带御炉烟。”“满城风叶蓟门秋,五百年前感旧游。偶与蓬莱仙子遇,相携便上酒家楼。我说:这样看来,这位仙人就是青莲居士了?乩仙批写道:是的。赵春涧突然站起来,问道:大仙斗酒诗百篇,好像不是发生在沈香亭上。杨贵妃在马嵬坡身亡时,年龄已有三十八岁,好像那时不止是十六岁。大仙平生足迹,未曾到过渔阳,怎么忽然感叹起旧游来呢?从唐代天宝年间到现在,也不止五百年,怎么大仙会误记呢?乩仙只批我醉欲眠四个字。再问他,乩已不动了。大抵乩仙多为灵鬼所依托,但是还要有现实中可以凭附的东西。这个扶乩人,好像是稍微懂得吟咏诗歌的人,学习扶乩的手法而从事这个行业,所以一定要这个人同那个人一起扶乩,才能写出字来,换掉一个人,就不能写字。这些诗也都是流连风光,处处可用。从而可知,这决不是古人降坛。那天,突然被赵春涧言中要害,他们的窘迫之状,就十分可笑了。后来,我偶尔与戴东原庶吉士谈及此事,戴东原惊讶地说:我曾见到另外一个扶乩人,说是太白降坛,也是这两首诗,只改满城满林蓟门大江而已。可见,江湖游士,自有这种稿本,相互传授,本来就没有必要深究。(宋蒙泉前辈也说:有一个扶乩人到德州,诗立刻就写成。后来检索,都是俗书《诗学大成》中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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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0 00:45 | 只看该作者

卷二十一

 滦阳续录(三)


轮回之说


轮回之说,确实是有的。恒兰台的叔父,出生才几岁,就自说前身是城西万寿寺的和尚。他从未到过那地方,拿起笔勾画那里的殿廊门径、装饰摆设、花树行列,派人去验证,都一一相符。但是,他平生不肯去那个寺,不知是什么意思。这是真正的轮回。朱熹所谓的轮回,就是指死人的生气未尽,偶然与活人的生气凑合起来,这种情况也确实存在。我家崔庄佃户商龙的儿子,才死去,就出生在邻家。这孩子未满月,就能说话。元旦那天,父母偶尔外出,只有婴儿一人在襁褓里。同村一个人来敲门,说是恭贺新年。婴儿能辨别出他的语音,急忙回答说:
是某位老丈吗?父母都出去了,房门没有加锁,请进屋来坐一会。听到的人惊异地发出笑来。但是,这孩子不久夭折了。朱熹所说的,大概是指这类情况。天下之理无穷无尽,天下之事也无穷无尽,不可根据自己的见闻,拘泥于一个方面来理解。


旅舍斗妖


德州人李秋崖说:他曾与几位朋友去济南参加秋试,住进了一家旅店,旅店的房子十分破旧。旁边那个院子,有两间房屋,收拾得比较整洁,可房门紧闭,无人居住。他们嗔怪旅店主人说:
你放着空房不让住,是不是想留给阔佬们?主人说:这两间房不太安全,不知是闹狐还是闹鬼,久已无人敢住,所以比别处干净一些。我哪儿能选择客人?留房不租呢?有位朋友强使主人打开那两间房的房门,铺开床上的被褥独自躺下,临睡前吹出大话说:如果碰上男鬼,我就和他摔一跤;若是女鬼,正好和她睡一觉,到那时,你们也别不好意思出来。说罢,他关好门,吹灭蜡烛,一会儿就睡着了,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夜深人静后,他忽听窗外有人小声说:陪你睡觉的来了。他正要坐起来,突然有个大家伙压到了他身上,其重如同磨盘,使他几乎无法承受。摸一摸,满身长毛,并发出了牛吼一般的喘息声。这位朋友很有力气,便同那家伙搏斗起来。那家伙也挺有劲儿,而且毫不相让,双方牵拉拽扯,扭抱成一团儿,在屋里打了好几个滚儿。众朋友听到声音,忙跑来观看,只见屋门紧闭,里面传出了砰砰訇訇的磕碰声。约摸过了两三刻钟,那妖物的要害被击中了一拳,地一声逃走了。这位朋友开门出来,见众人站在门外,便指手划脚,描绘起与妖物搏斗的情状,面露得意之色。当时,正是三更时分,大家见已无事,便各自回房睡下。这位朋友将睡未睡之时,又听窗外有人说:这回,陪你睡觉的真来了。刚才我本想来,但家兄非要先跟你较量较量,因而有所冒犯。如今他已是愧不敢来了,所以小奴得以前来赴约。说罢,一位女子已来到床边。她用手抚摸他的脸,那手指纤若春葱,滑泽如玉。一阵阵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这位朋友明知她居心不良,但爱其温柔妩媚,便想姑且与她同床以观其变。于是,他将那女子拉入被窝。缠绵亲热起来。正欢畅时,他忽然觉得那女子腹中猛一吸气。便立即心神恍惚、血液沸腾起来,不一会儿,他便昏昏然不醒人事了。早上,朋友们来找他,却打不开门,隔窗呼叫也没人应声。他们急忙找来主人,一同破窗而入,用水喷了半天才把他救醒,看他那精神,俨然是个病夫了,众人只好将他送回了家。他求医问药治了半年,才勉强能够扶杖而行,从此后他豪气丧尽,再没有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气了。此人力可以胜强暴,却不能不败于妖艳女子之手。欧阳文忠公说:祸患常起于微小的疏忽,智勇者多败于他所溺爱的事物。难道不是这样吗?


烈妇打鬼


我家的水明楼和外祖父张氏家的度帆楼,都俯临着卫河。有一天,正乙真人的船泊在度帆楼下。先祖母和先母是姑侄,恰好一起回到娘家,听说真人能驱神役鬼,便一起上楼从窗缝里偷看。只见有三个人跪在岸上,好像陈述什么。接着看见真人拿着笔好像在画什么。估计肯定是邪魅的事,便打发仆人去探探。仆人回来报告说:
对岸就是青县境内。青县有三位妇女去拾麦子,都昏倒在地里。以为是中暑,便都抬了回来。这三个人嘴里喃喃地说着胡话,至今也不死不活。这才知道是中了邪魅。听说天师来了,便一起来陈述。天师也不知道是什么怪,便给他们写了一道符,在上面盖了印,叫他们拿回去,在拾麦子的地方烧化,说是先召神将来查查。过了几天,人们纷纷传说三个妇女被鬼劫持,经天师镇治,得以复生。好久之后,才了解到详情是这样的:三位妇女的魂被鬼们摄去,推拥到一片树林里,要挨个玷辱。一个妇女老老实实地先被侮辱了;一个妇女起初还挣持,鬼嘲弄道:某天在某地,你和某某在高粱地里幽会,我们围着你们观看嬉笑,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会儿又当起贞妇来了。这个妇女一下被揭了底,无话可说,也被污辱了。十多个鬼依次污辱这两个妇女,把她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几乎不行了,接着又来拉扯最后一位妇女,这个妇女怒骂道:我从来没做无耻的事,却被你们挟持来,妖鬼怎敢如此无礼?抬手一记耳光,把鬼打得退了好几步倒下了。其它鬼也都被吓退,互相看了看,说:这人有正气,不能靠近。怪我们找错了人。于是一起拥着另两个妇女进了深林,而把这个妇女扔在田埂上。鬼远远地说:别怨我们,过会儿打发阿姥送你回去。她正彷徨着找回去的路,忽然有一个神拿着戟从天而降,直入深林中,随即便听见呼叫哀求饶命的声音。不一会儿,哀叫声消失了。神把那两个妇女领了出来,说:鬼都被消灭了,你们随着我回去。恍恍惚惚像做了一场梦,三人又都醒了过来。人们去看望另两位妇女,她俩都呻吟着起不来床。其中一位妇女本来是卖淫的,只有叹气而已;另一位妇女估计未受辱的那位妇女肯定要把鬼揭露她幽会的话传出去,过了几天,便搬家走了。我曾怀疑,没受辱的那个妇女这样刚烈,鬼怎敢摄她的魂?先兄晴湖说:她本来是一个平庸人的妻子,没经过什么灾难,也就无从发现她的刚烈。待她看到另两位妇女受辱,激于义愤,刚烈之气陡然冲起,鬼于是也不得不避开。所以说鬼在起初误犯了她,最后还是不敢对她动手动脚,这有什么疑问呢?


学仙练功


刘书台曾说:他的乡里有个人练导引术,以求成仙。他坐在那里只顾运气,以致于手足痉挛,但是他仍然修练不停。另外有个人听了这人的事很感兴趣,便拜这人为师傅,天天跟他学习。时间一长,他的手脚也痉挛起来。这两人的妻子儿女们都担心他们这么下去会酿成大病,便各做了一把椅子,常常把这两人抬到一个屋里,叫他们相对着谈论炼丹的秘诀。于是两人促膝交谈,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从不间断。他们常以为神仙的奥秘,这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再没有第三个人能领会。有人在背后笑话他们,这两人听到了,叹息道:
朝菌不知道月初月底,蟪蛄不知道有春天或秋天。这句话千真万确。是不是神仙怎么能只看外形呢?这两人直到死也不悔悟,还嘱咐子孙好好地保存他们的书。等待五百年后有缘分的人来阅读。也有人说,这两人是有道之士,假装残废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我读过不少的杂书,只是没有读过《丹经》之类的书。所以上面的说法是对还是错,就不是我这个门外汉所能知道的了。


卖妻


安介然公说:束州有一个因贫穷而卖妻的人,已收下买方的钱币,妻子却逃走了。买方将要诉讼他,他说:
卖方和买方的罪行是一样的,而且钱币要没收给官库,你诉讼到官府,有什么好处呢?现在,我将妹妹赔偿给你。这样,你失去的是一个已婚的妇女,而得到的却是一个处女,这对你有什么不好?买方就同意了。有人说:他的妻子逃走是为了保全贞节。也有人说:他是想卖掉妹妹;但又怕被别人指责,所以找出一个不得已的办法来做借口。不久,他的妻子回到家里,接着又跟别人私奔了。评论这件事的人都说:这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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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发表于 2011-9-6 11:14 | 只看该作者

翰林院禁忌


翰林院的正堂不开启中门,说是一旦开启,就对掌院不利,癸巳年开《四库全书》馆,质郡王亲临视察,负责接待的人开启中门。不久,主掌院事的刘文正公、觉罗公奉相继去世。又,门前沙堤中有凝结成丸的土块,如果有人把它弄碎,一定会损害翰林。癸未年,经雨水冲激,露出一颗土丸,被儿童掷破。吴云岩前辈不久死去。又,原心亭的西南角,父母健在的翰林,不能在那里设立座位,坐下就要克父母的命。陆耳山当时为学士,坚决不相信,结果父亲竟然去世。至于左边的角门是长期锁着不开的,如果开启,那么主事的人会遭贬谪,因没有人敢去试一试,不知是否果然应验。其余部院,也各有禁忌,如礼部甬道屏门,以前不加搭渡(搭渡,用二块夹木夹在门限上,坡度像桥的形状,使乘车的堂官可以从中间进去,以免绕道),钱箨石前辈不相信,不久就有天坛灯杆之事发生,也都常常有应验。这其中必定有道理存在,只是不知是什么道理罢了。


翰林院狐女


相传翰林院的宝善亭里,住着一位狐女,名叫二姑娘,但没人见过她的模样。只有学士褚筠心斋宿于此时,梦见一位美人儿与他携手而行,跨越墙壁,如腾云驾雾。到了城根儿的高丽馆,遇到一位老者。老者见他们在一起,吃惊道:
这位是褚学士,二姑娘怎么这样没分寸,快把他送回去。褚筠心霍然惊醒过来,这故事是筠心在清秘堂亲口讲的。


奸巧丧生


巧于作奸、工于心计的人,也有败露之时;依仗财大气粗横行霸道的人,也有倒霉那一天。但奸巧的人拥有钱财,又用钱财来帮助他行施奸计,那就没有人能深入追问了。景州人李露园说,在河北与山东交界处有个富户丧偶,看见乡里一户人家新娶的媳妇很美而喜欢她。他偷偷打发一个老妈子在新娘家旁边租了一间屋子住下,千方百计地加以游说,并出重金收买新娘的公婆,以不孝的罪名休了儿媳,还约定不要让公婆的儿子知道。富户又打发另外一个和新娘家素有来往的老妈子,带着许多钱财游说新娘的父母,假装把女儿送回婆家。公婆也假装后悔,留亲家吃饭,已经允许新娘回来了。继而双方话不投机,以致互相吵骂,新娘又被赶了出来。新娘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于是双方关系破裂,富户和新娘的父母同谋之事,就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了。此后,又出来两个老妈子假装为新娘和富户议婚。富户以那位新娘不孝为由拒绝了,而新娘家也以贫富悬殊为由拒绝了。这样,富户策划谋娶那位新娘的奸计,也找不到一点儿破绽了。过了许久,又有亲友为两家说合,于是婚事才定了下来。新娘的丈夫虽然贫困,但是士族出身,因被父母所迫,无缘无故地休了妻子,心中郁郁终于得病,但还期望破镜重圆。这回听说原妻已定下日子出嫁,终于悲愤而死。死后他的鬼魂便来到富户家作祟。在新婚之夜,丈夫在灯下显形捣乱,不让两人同床。这么闹了好几夜,富户要改在白天同床。新妇恼恨地说:
哪有先夫在旁边,却和新郎干这种事的?又哪有过门三天的新媳妇,就大白天关起门干这种事的?她大哭不从。富户没有办法,便请术士来镇治。术士登坛烧了符,指挥叱咤之中,好像看见了什么,便马上起身道歉而去,说:我能驱逐邪魅,但不能驱逐冤魂。富户又请来和尚做道场,超度亡灵,也没有效果。富户忽然想起这人极孝顺,所以他父母休儿媳时他不敢出来阻拦。于是再次贿赂他的父母,叫他们命令儿子离开。父母虽然心疼儿子,但禁不住金钱利诱,于是一起来骂儿子。鬼哭道:父母来赶我,我当然不能再住在这儿了。我要到地府里去告状。从此鬼再也不来了。不到半年,这个富户竟然死了。大概是鬼魂在阴间胜诉了吧?富户的这番谋划,即使邓思贤也不能提出诉讼,包公也难以洞察他的奸计。而且他依靠钱财,甚至能驱走鬼魂,他的心计可谓奸巧了,但他最终却没能逃过阴间明察的业镜。听说他花费了不下几千两银子,寻欢作乐没有多长时间,反而因此而丧生。即使说他最为笨拙都不过分,他的奸巧究竟在哪里呢?


张相公庙


京城里有座张相公庙,它的缘起已无从查考,也搞不清张相公是什么人物。当地人认为张相公可能就是河神,不过河神庙应该在沽水、漷县一带,因为京城并不属于河神管辖的地方。又,密云也有一座张相公庙,但庙址在山区,并不是在多水之地,不是距河海更远了吗?因此那些猜测,实在难以令人相信。我倒认为,唐代的张守珪、张仲武,都曾镇守平卢。从高适的《燕歌行·序》来看,这首诗实际上是写张守珪的。一处说: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另一处说:君不见边庭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从中可以看出这首诗对张守珪颇有隐晦的批评。但张仲武则挫败了奚族的入侵,有捍卫国家、安定边境的功劳,他的捷报至今还记在《文苑英华》里。根据这种情况来推断,也许是当地人建庙祭祀张仲武,也未可知。因我随身携带的行箱里没有书籍可以查证,等我随从圣驾回京后,再细加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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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发表于 2011-9-6 11:13 | 只看该作者


婢女文鸾


已故的四婶李安人,有个叫文鸾的婢女,李安人最喜欢她。那年我寄信给四婶,要她帮我找个侍女。四婶在几个侄子中最喜欢我,就打算把文鸾给我。她私下里问文鸾自己的意见时,她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四婶就帮她准备好衣服首饰等,并选好日子要送她到我这里来。但有人嫉妒,就唆使文鸾的父亲提出许多苛刻的条件,事情就泡汤了。文鸾竟忧郁成病死去了。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些事。几年后,才渐渐地听到一些传闻,也像雁过长空,影子掠过水面一样,没留下很深的印象。直到今年五月,我将随从圣驾到滦阳,临行前收拾行李时,有点疲劳,就坐下来闭眼休息。忽然梦见有一个女人翩然而来。因我不认识她,就惊问她是谁。她却伫立着一声不吭,我也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我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和家人一起吃饭时,我就偶然提及这个梦。我的三儿媳,原来是我外甥女,小时候在外婆家时,常和文鸾一起玩,又加之她熟知文鸾含恨而死的事,就猛然醒悟道:
会不会是文鸾?于是她详细地描绘了一下文鸾的身形容貌,却与我梦中所见的女人十分相符。是不是她呢?为什么我二十年来一直都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而她却突然无缘无故地闯入我梦中呢?于是我就打听她葬在什么地方,准备将来为她立一块碑。家人都说她的坟墓已夷为平地,淹没在荒榛野草里,辨认不出来了。我只好把这件事情记载下来,来安慰黄泉之下的幽魂。记得在乾隆三十六年,我写过一首《秋海棠》诗,诗道:憔悴幽花剧可怜,斜阳院落晚秋天。词人老大风情减,犹对残红一怅然。简直是为文鸾作的一样。


《拙鹊亭记》


宗室敬亭先生是英郡王五代孙,他著有《四松堂集》五卷,其中有一篇《拙鹊亭记》写道:
鹊巢被鸠占据,人们都说是因为鹊巧而鸠笨。我这小园里的鹊,却成十成百地结伴都只栖息在林子里。看那样子,并不是讨厌住在住在巢里,也不是害怕被鸠夺走自己的巢。原来鹊的本性笨拙,比鸠还严重,大概是不善于筑巢的吧。所以它们在雨雪霜霰寒冷天气,靠新生的羽毛御寒;而太阳一出,就又聚集在树梢上叫个不停,听那叫声也很安闲自得,似乎并不以露天栖息为苦。而且鹊不飞高,也不远离,只是在小园周围觅食。有时飞进主人的堂上,正逢主人进食,主人扔点剩余的食物,它们便围拢来啄吃。主人的客人来了,它们也不惊飞,好像把客人、主人都看作是没有狡诈心思的人。乾隆四十六年初冬,在堂北建了一亭。四周是落尽叶子的冬树,鹊环绕着亭子栖息在树上,因此起名为拙鹊亭。鸠笨拙,是理所当然的,鹊为什么也笨拙呢?但是,如果不笨拙,那就不能成为园中的的鹊了。按,这篇《拙鹊亭记》是借鹊寓意,所寄寓的事近在眼前,决不是出自虚构,这也是一种异闻。敬亭先生的弟弟仓场侍郎宜公,刻成了先生的集子,我为他校雠(勘)文稿,因而把这一段摘录下来,用来作为谈话的资料。


杨横虎


精神病医生殷赞庵从深州病人家回来,主人派一个姓杨的仆人护送他。杨一向脾气暴戾,众人都称他为横(读去声)虎,一路上总是惹事生非,没有一天不与别人争吵。一天夜晚到达一个村庄,旅舍已经客满,他们就投奔一座寺庙,寺僧说:
只有佛殿后面有三间空屋。但是那里有怪物作祟,我不敢隐瞒你们。杨横虎发火说:什么怪物敢危害我杨横虎,我正想找它呢!催促寺僧整理好床铺,就和殷赞庵睡在里面。赞庵内心恐惧,靠近墙壁睡下。杨横虎睡在外面,点亮蜡烛等待怪物。半夜里,果然有呜呜的声音从门外进来。一看却是一个美丽的妇人。她慢慢地走近床榻,杨横虎突然跳起拥抱住她。就与她接吻狎戏。妇人忽然现出吊死鬼的原形,形状丑恶可怕。殷赞庵浑身发抖,两排牙齿在打架,杨横虎慢慢地笑着说:你的容貌虽然讨厌,下身应当与人相同,暂且行乐一次。左手揽住她的背,右手就脱去她的裤子,将她按倒在床榻上。鬼大叫着逃走,杨横虎追出去喊她回来,她竟然没有回来。他们就安睡到天亮。临走时,杨横虎对寺僧说:这间屋大有好处,我某天回来还要住宿,不要留宿别的客人。殷赞庵曾将这件事告诉沧州王友三说:世上居然有逼奸吊死鬼的人,横虎的名字,决不是凭空得来的。


房官趣事


科考的目的是为国家选取人材,而不是为了给考官收取门生创造条件。后来,因为各房考官录取的名额皆有一定的数量,而判卷却没有一定的优劣标准,于是就有了拨房评卷的例制。雍正十一年会试,先父姚安公的同年杨农先先生(杨丈讳椿,与已故姚安公同年登榜)在判卷时,有十分之七是从其他试房拨入的,杨先生对此并不介意,他说:
其他试卷确比本房试卷水平高,我不敢心存偏见,致使黑白颠倒。(这是从座师介野园先生那里听来的,介野园先生就是被拨入杨公卷房而等第的。)乾隆七年会试,诸襄七先生拒绝判阅其他诸房拨来的试卷,而他自己房中仅有七份试卷,总裁也只好听之任之。闻静儒先生房中,有一份试卷名列本房第一,拿到别的试房,落到第二十名。王铭锡房中,竟评选不出够第一名的试卷,而任钓台先生房中,却出了两个第一名。戊辰年会试,朱石君先生的试卷在汤药冈先生房中列于榜首,实际上,他的试卷是从金雨叔先生房中拨入的。这样说来,金雨叔房中也有两个第一了。当时,大家对此均无异议。所刻同门试卷,我都亲眼见过。庚辰年会试,钱箨石先生用兰颜色画了几幅牡丹,赠送给考官同事,大家相互传看并在画上题诗。当时,员外郎顾晴沙房中拨出的试卷最多,朱石君拨入的试卷最多,我在赠给顾晴沙的画上题诗道:深浇春水细培沙,养出人间富贵花。好是艳阳三四月,余香风送到邻家。边秋厓先生和着我的诗韵写道:一番好雨净尘沙,春色全归上苑花。此是沉香亭畔种(读上声),莫教移到野人家。我又为赠朱石君的画题道:乞得仙园花几茎,嫣红姹紫不知名。何须问是谁家种,到手相看便有情。君自己和诗道:春风春雨剩枯茎,倾国何曾一问名。心似维摩老居士,天花来去不关情。张镜壑先生接着和诗两首道:墨捣青泥砚涴沙,浓蓝写出洛阳花。云何不著胭脂染,拟把因缘问画家。”“黛为花片翠为茎,《欧谱》知居第几名?却怪玉盘承露冷,香山居士太关情。我们是多年密友,彼此间并不隔心,相互取笑为乐,却毫无成见。当时,蒋文恪先生为会试总裁,看了我们的题诗后说:诸位先生跌宕风流,笔墨游戏堪称佳话。然而,古人之间的嫌隙与误解,多起于相互戏谑嘲弄。不如免去这些作法,才是保全友情之道。大家都十分钦佩他讲的话。蒋先生为人老成持重,他的言论足以说明他的远见卓识。我将此事记录在这里,以使我们记住青年时期玩弄虚词绮语、炫耀文辞的过失,希望后来的英才俊杰,千万不可效仿。


拜榜考辨


科场在填完榜后,必须把榜卷起来横放在桌子上。然后总裁官、主考官都身穿朝服在行过九拜之礼后,才捧出去发榜。因此,堂吏们称之为
拜榜。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按公事而论,这一榜中都是举子,考官为什么要拜举子呢?按私人交情而论,这一榜都是主考官的门生,老师为什么要拜门生呢?有人就用《周礼》中五拜受百姓这个典故来加以解释,这也更是牵强附会。放榜那一天,应当马上把题名录呈上去。题名录不能先写,必须在拆卷后念一个名字,然后付给填榜的纸条,再写录一个人。现在纸条还叫录条,来源就是这样的。这个题名录也要在拜了之后才能送上去,就像臣子拜了奏折才能送上去一样。如果不放榜,就写不成题名录;而题名录写不成,榜也就放不了。所以题名录和榜文要一齐放在桌子上拜。因榜大录小,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人们只能看到榜而没有注意到录,所以误认为是拜榜。此后,有时因题名录还没有写完时天就亮了,也有时因考官急于报告皇上,便先拜完就走了,以致有拜时桌子上没有摆放题名录的情况出现。久而久之,这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堂吏也许会认为没有题名录也可以拜,就不再摆放题名录了。又因为没有摆放题名录,可以暂时延缓,等以后再追送,以致在写完榜后,也没有题名录摆放,于是这种九拜礼就慢慢地潜移到榜文上了。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先师阿文勤先生,他就把上述李文贞讲过的情况转述了一遍。李文贞先生就是阿先生在康熙四十八年参加会试时的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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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发表于 2011-9-6 11:11 | 只看该作者

仙山灵境


海里的三岛十三洲,昆仑山的五城十二楼,被词赋家们引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朝鲜、琉球、日本等国,都能读中国书。我曾见过日本的《五京地志》和《山川全图》,书中所标明的日本国界绵延好几千里,但并没有记载什么仙山灵境。我就曾和朝鲜、琉球的朝贡使促膝长谈,我问起过仙山灵境一事。他们都说,东洋除日本外,还有大小国家数十个,大小岛屿不知有几千几百个。这些清朝人肯定没有去过的地方,却往往有商船,不远万里地往来贸易,但都说没有听说过仙山灵境一事。只是在琉球有一海水低陷的地方,近似于传说中的三千弱水。但经过那儿的船只,偶然赶上风平浪静的时候,往往也得以返回,也没听说有什么白银的宫殿之类。传说那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那么所谓三岛十三洲,难道纯属虚构之词吗?《尔雅》、《史记》都说黄河发源于昆仑山。据考察,黄河有两个源头。其一源出于和阗,一源出自葱岭。有人说葱岭是主要源头,和阗的源头流入其中。也有人说和阗的是主要源头,葱岭的源头流入其中。应该说,两个源头既然汇合,就分不出谁主谁次来。但葱岭、和阗都是在大清的版图中,在那里驻军屯田已达四十年之久。就是那些地方的深山险谷之中,也有人耕种放牧。不论两处源头哪一处是主源,不过两座山中,定有一处是昆仑山,这是确定无疑的。但所谓的瑶池、悬圃、珠树、芝田,不仅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么所谓五城十二楼,不更是荒唐的么?不仅如此,灵鹫山就在如今的拔达克善,诸位佛爷和菩萨的骨塔至今还存在,上面题写的梵字,都与经典一一相符。还有六百多间石屋,就是所谓的大雷音寺,有回部的游牧民住在里面。清军在剿围波罗泥都、霍集占时,曾到过那儿,所见的就是上面提到的这些。所以那些不同的庄严的传说,似乎都只能是经过渲染加工了的故事。相传在回部祖先居住的地方,以铜筑城。可是东部的回部说,铜城在它东边万里的地方,而西部的回民也说,铜城在它东边万里的地方,双方都是遥遥地顶礼膜拜,但至今谁也没有去过,据此估计,南怀仁所著《神舆图说》中所记的五大人洲,还有珍奇灵怪之物,也都是子虚乌有。编修周书昌则说:
有佛缘的人,才能见到佛界;同样,只有有仙骨的人,才能见到仙境。而不能因为一般人看不到,就武断地说没有佛界仙境。我就曾见过一位道士游历昆仑山回来后,讲的和过去的记载完全符合。这种说法我就搞不清楚了。


狡黠仆役


翰林院修撰蔡季实有个仆人,是京城里的长随出身。他机灵善于应变,季实很得意他。有一天,这个仆人的两个幼子突然暴死,他的妻子也在家上了吊。因为不知是什么原因,只好埋葬了事。他家有个老妈子偷偷对人说:
他的妻子有外遇,想毒死丈夫,然后带着孩子嫁人。她暗里买来砒霜放在饼里,等丈夫回来吃。不料被两个孩子偷吃了,都被药死了。他妻子悔恨不已,也自杀了。这老妈子曾在黑夜里躲在窗外偷听,只听到了密谋的大概意思,没听出姘夫是谁,也就无从查询了。这个仆人不久也发病死去了。死后,他的同伴私下里议论说:主人一味地信任他,他却千方百计地骗主人。别的事不说,就说昨天,主人在四更天要去圆明园值班,他却故意把驾车的骡子放跑了。赶车人去追,好久没有回来。眼看着要到四更天了,去别人家借车肯定也来不及,主人便急忙叫他去雇车。他却说风雨就要来了,没有五千钱是雇不来人的。主人无奈,只好答应了。这不太过分了么?他家遭了大祸,也许是因为这些事。季实听了这些议论,说:他早就该死了,我误以为他是个很懂事理的人。


父财子败


杨槐亭前辈说:他的乡里有位官员辞官回家,闭门休养,不参与外面的事,享受隐居山林般的乐趣,唯一苦恼的是他没有儿子。晚年他有了一个儿子,百般疼爱,却因生水痘,病情危急。他听说劳山有个道士能预知后来,便亲往请问。道士一笑,说:
令郎还有许多事没做完,哪能就死?于是果然遇上良医,治好了他的儿子。后来这个儿子骄纵挥霍,竟败了家,以致流落乞讨,祖宗们也断了香火。乡里人议论说:这位回乡的官员没有罪过,也没有什么善举,不应该有这么个儿子。不过他原来只是个贫寒的读书人,当县令不过十年,却积攒下数万钱。莫非致富之道,有不可告人之处么?


贪婪致死


杨槐亭又说:有一位学茅山法术的人,整治鬼魅,大多十分灵验。有一家人被狐精危害,请求他前往驱除。他整理法器,按约定的日期正要出发。有一位他一向熟悉的老翁来访说:
我长久与狐精交朋友。狐精的情况危急,请求我来说句话。狐精没有得罪先生,先生与狐精也没有什么仇恨。先生只不过得了那人的钱财,所以替那人办事罢了。狐精听说事成之后,那人答应馈赠给先生二十四两银子。现在狐精愿意交纳相当那人十倍的数额给先生。先生能不去管这事吗?说着就将银子放到桌上。这个人本来就很贪婪,当即接受下来。第二天,他就回断前来请他的人说:我的法术只能惩治普通的狐精而已。昨天,我召神将来检查,在你家作祟的乃是天狐,这不是我所能惩治的。他获得赠银之后,洋洋自得,就想狐精既然有很多银子,就可以用法术去索取。他因此召集四境的狐精,以雷斧火狱威胁它们,使它们向他纳贿。他频繁地索取,狐精承受不了,就一起商量盗走了他的符印。他就被狐精所依附,颠狂号叫,自己投进河里。群狐摄去他的银子,一点也不留下。人们以为他像费长房、明崇俨那样升天去了。后来,他的徒弟暗中泄露秘密,人们才知道他导致失败的原因。操持符印,役使鬼神,驱除妖厉,这种权力与官吏的权力是相似的。接受贿赂,放纵奸狐,已是不可做的事;却又想方设法来满足贪欲,难道能逃脱天道神明的明鉴暗察吗?如果没有群狐杀死他,他应当终究也逃避不了神明的惩罚。


弄巧成拙


天地高远,鬼神幽暗不明,他们似乎与人间并无瓜葛。可有时,他们对人间事物的反应却像声音的回响一样准确及时,以人的智力,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沧州的上河涯有位某甲之女,许配给某乙之子为妻。两家皆为小康之家,婚期就定在一、二年内。一天,有个算命先生途中遇雨,借宿到某甲家。某甲请他为女儿算命。算命先生沉思了半天,忽然说:
我没带算命书,这命没法算啊。某甲听他话头儿不对,就一再追问,他才又说:看她的八字,命中注定作人家的侧室,您家似乎也不应该在此处。可是,听说您女儿出嫁之日已经有期,而且他们的属相并无相克之处,绝无再嫁的道理。这就使我更加怀疑了。有个生性狡猾的人得知了此事,便想借机牟利,他劝说某甲道:您家能有多少钱?再要嫁女必然加大开销,益发财力不支了。您女儿既然命中注定该做侧室,不如先谎称她已患病,接着谎称已经病死,买口空棺火速下葬;然后乘黑夜带着女儿直奔京城,改名换姓将她卖入富贵人家为妾。这样,你可以在家坐等,自然有大笔钱财送上门来。某甲采纳了这个主意。到京城后,正赶上有位大官嫁女儿,想找个美女作陪送,于是用二百两银子买下了某甲的女儿。过了一个多月,大官乘船送女儿回南方老家。船行至天妃闸时因故沉没了,合家大小皆葬身鱼腹,只有某甲之女被人搭救,得以生还。因为她是少女,没人敢收养,就把她送交官府了。官府询问来由,她因在那大官家时间不长,只知道主人的姓,至于爵位和籍贯,她一概不知;对于父母的姓名住址,她却说得一清二楚。官府的公文发至沧州,某甲卖女之事也因此而败露。这时,某乙之子已与其表妹结婚,自然没有毁弃前盟的道理。他听说某甲卖女儿得了不少银子,一怒之下想要告官。某甲被逼而陷入窘境,表示愿将女儿仍嫁某乙之子。那位表妹听说此事,也要告官。一时间矛盾纠葛纷纭交错,看那势头,将要酿成一场大官司。两家的亲朋好友出面帮助调停。让某甲出钱迎回女儿,并把女儿嫁给某乙之子为侧室,这场纠纷才算平息下来。某甲的女儿回到家后,某乙之子亲自上门迎娶。某乙命儿子用牛车将她接到家中,见到婆婆时,她苦苦辩解,说被卖到京城,转嫁他人绝不是自己情愿的。婆婆说:既不是您情愿的,为什么卖你时,你绝口不谈已经有了丈夫?她无言以对。婆婆带她去拜见正室,她稍稍迟疑了一下。婆婆马上说:你被卖给人家作妾,也敢不拜见正室吗?她又无言以对,只好按常理拜见了。婆婆始终把她当作婢女一样使唤。这事发生在雍正末年。当时,先祖母张太夫人正在水明楼避暑,对此事知道得最详细。祖母曾对侍女们说:某甲不过是贪图金钱,他女儿奢望富贵,所以才生出了这个鬼主意。没想到,不仅没占便宜,反而连本儿都搭上了!你们应以此为戒,消除妄念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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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发表于 2011-9-6 11:06 | 只看该作者


赫尔喜


昌吉没发生叛乱之前,通判赫尔喜奉命调到乌鲁木齐核检仓库。听到昌吉城被判民攻占后,他痛不欲生,向温福请求道:
驻屯官激起叛乱,叛民可能是出于无奈。我愿单枪匹马在中途迎敌,陈说利害关系。如果他们能把首犯绑了献出来,就不必劳师征讨了。如果他们是一群食母食父的枭、獍(忘恩负义之徒),不肯返归正途,那么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的头子,誓不两立。温福不让他去,他不听,竟全副武装地骑马奔去,直接来到贼营,申明大义,再三开导。叛民都说你是一位好官,这不关你的事,已经走到这一步,已无可挽回了。于是把他推上了路,扔下他走了。赫尔喜知道自己的努力无济于事,便拔刀奋力杀了几个叛民,他也在格斗中战死。当时公众舆论很为他惋惜,认为:驻屯官不是他的下属,屯民也不是他所管理的,不能说他有徇情怂恿之过。叛乱发生于一时,不是预谋的,不能说是他失于明察。他奉调离开昌吉,当时他不在现场,所以不能说他防守不严,也不能说他弃城逃走。被抢劫的军器库,有营官专职把守,不能说是他疏于防守。无论从道理上说还是从律法上说,他却没有死罪。但他却坚决要实现与城共存亡的誓言,甘心以死报国。他的忠烈,可以与常山颜杲卿、睢阳张巡媲美了。因此他的灵柩被运回来时,人们无不哭奠,而屯官的残骸被运回来时(屯官被贼用铁铡从脚开始一寸寸铡到头顶。叛乱结束后,才掇拾拢来),连给他烧一叠纸钱的人也没有。


纪梦诗


朱青雷说:他曾看见过一轴长卷,字有杯子那么大,笔力奇诡苍劲很像张瑞图所书。卷首题写着《纪梦十首》,但因潮湿虫咬已经破烂不堪了,其中只剩下两首还算完整,可以读出来。其中一首道:
梦到蓬莱顶,琼楼碧玉山。波浮天半壁,日涌海中间。遥闻仙官立,翻输野老闭。云帆三十丈,高挂径西还。另一首道:郁郁长生树,层层太古苔。空山未开凿,元年尚胚胎。灵境在何处?梦游今几回。最怜鱼鸟意,相见不惊猜。署的年月、姓名都已损坏,不知是谁写的。朱青雷曾把这两首诗写在李玉典的扇子上,还写上了跋。因此有人就说,这是朱青雷自己作的,不过假托古人罢了。不过朱青雷的诗婉约清秀,很像秦观的《小石调》,与这两首诗的笔调不一致。又有人说,这两首诗作和书法好像是张东海的。《东海集》我以前曾见过,但记不得有这两首诗没有,只有留待今后再考证了。(朱青雷的跋语认为,前一首诗的后面四句之意,从没有人说过。然而,韩昌黎的诗:我能屈曲自世间,安能从汝求神仙?就是这个含意,只不过那四句袭用韩诗不着痕迹而已。)


好色身亡


同郡有一个富家子弟,形体臃肿,步履蹒跚,又不修边幅,常常满脸垢腻。然而,他却喜欢嫖娼宿妓,行为轻薄,遇到妇女必定紧盯着看。有一天,他单独行路,遇到一位少妇,风韵绝佳。当时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他就上前调戏道:
路这么滑,嫂子要不要我扶着走?少妇正经地说:你不要糊涂,我是狐女,平生只拜月炼形,从来不做迷惑人采补精气的事。你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讲这种话,灾祸就要临头了。说着就抓起一把沙屑洒向他的脸,他惊恐地往后退,忽然坠入沟中,用力跳出来后,少妇已不知去向。从此,他心里常常惴惴不安,担心她来作祟,却居然没有祸患。几天后,朋友邀请他饮酒,有一位刚来的妓女劝酒。他仔细一看,就是前几天遇到的少妇。他不能确定是否其人,疑惑惶恐,不知所措,勉强试探着问:某天刚下过雨,你曾经去过东村吗?妓女漫不经心地回答说:这一天姐姐去东村看望阿姨,我没有去。姐姐与我容貌相似,你遇见的该是她。语气恍惚不定,竟然难以判断她们是妖怪还是人,是一个还是两个,他就借故离席而去。他离开之后,妓女讲述这件事说:当时我确实憎恶他的丑态,又担心他施行强暴,就以假话诳骗他,希望能求得解脱。幸好他自己跌倒,我就躲到麦场柴堆后面去了。不料他信以为真。酒席中的人都笑得前俯后仰。一位客人说:你既然身入青楼,怎么可以挑选客人?他是能用千金买笑的人,何不由我带你去见他?就一起前往,客人详细叙述妓女的公婆及丈夫姓名,他的疑虑才消除。(妓女姐妹就是叫大杨、二杨的,当时名士多作《杨柳枝词》,都借寓她们的姓氏。)妓女又道歉说:我小时候就认识你,昨天为得到你的怜爱而感到高兴,故意以玩笑的话语回答你,不想反而唐突了你,我深抱歉意,愿意抱衾枕来自赎罪孽。她的谈吐既高雅,又有说不尽的娇媚,他就被她的美色所迷惑,留连了好几夜。后又叫来她的丈夫,按月付给夜宿的钱财。狎玩亲昵一年多时间,他最终死于消渴病(糖尿病)。已故的兄长晴湖说:狐狸做人的事,他就怕她,实际上是怕死。人做狐狸的事,他非但不怕她,而且不怕死。这是因为她还能充当狐狸的同类吗?灾祸就要临头了这是她事先就说过的。这个人死在妓女手里,说他死在狐狸手里也是可以的。


三槐发狂


郭大椿、郭双桂、郭三槐是三兄弟。三槐年龄最小,一向骄横霸道,屡次侮辱两位兄长,并为家中之事,到县衙去控告两位兄长。从县衙回来的途中,他到一座庙里休息,只见庙堂里坐满了穿黑袍的和尚,正在齐声念经。那位施主虽身穿吉服,却面容惨淡沮丧,宣读表示虔诚的祷文时,泪随声下。三槐上前叩问原因,一位和尚答道:
这位施主的兄长病危,他在叩请神佛为兄长降福呢。三槐听罢,忽然发起颠狂,一边顿足捶胸一边喊道:人家兄弟竟是这样啊!他反复地重复这句话。众人把他扭掖着送回了家,他不吃不睡,仍是顿足捶胸,不断重复那句话,一连闹了两三天。大椿、双桂一向住在别处,闻讯赶来,拉着三槐的手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三槐呆立了半晌,突然扑上去抱着兄长们说:二位哥哥,你们总是这样善良啊!然后,他大哭数声,猛然一跃,便断了气儿。人们说,是神明惩治了三槐,其实不然。三槐是因心中惭愧而引咎自责,这就是圣贤所说的改过,佛家所说的忏悔。倘若他有志,田荆、姜被所作的孝悌之事,他一样能办到。神佛正巴不得他改恶从善,怎么会惩罚他呢?他一经伤悲立时殒命,是因为心中感动,天良激发,自觉无颜活在世上,所以一死了之,命归黄泉,哪是神佛要了他的命?可惜的是,他知道有过错却不知将功补过,仅仅是意气用事,一去而不回头。他没有学问,因而不能依靠学识来自我解脱,没有明师益友来开导他,也没有贤妻来帮助规劝他,致使他不能恶始善终,以求弥补过失,这真是他的不幸啊!当年,我那田氏姐姐买了个丫环,原是个妓女。这丫环听见有人讥笑邻家妇人淫乱,惊讶地问:难道这种事儿不能干吗?我还以为就该如此呢。后来,她嫁为农人之妻,终身保持贞洁。三槐的行为违背常理,就是因为他不明道理,所以,教育家中的子弟应该先让他们懂得礼义。


使臣赠棋


朝鲜使臣郑思贤,赠给我两奁棋子。这些棋子都晶莹圆润,不像人工磨成的。郑思贤说,黑色的是海滩上的碎石,长年被潮水冲刷而成的。白色的是小车渠壳,也是被海水冲刷磨光的,都不难捡到。只是寻找厚薄一样、边缘圆正、色泽均匀的,需日积月累,比较挑选,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我把棋子放在书斋里,具有极为高雅的观赏情趣。后来棋子被户部尚书范宜恒拿去了。范宜恒死后,家道衰落,如今就不知这副棋子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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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6 11:01 | 只看该作者

卷二十

滦阳续录(二)


侮人取祸


有一位馆吏经过考核后,被任命为经历官,到省会去候补。因他长期没有被授以实职,所以处境极为困难。有位上司很同情他,就让他暂且任了个典吏。他却利用职权作威作福,而且还欺压同事,后来终于因别的事被罢免了。邵二云学士偶然谈及这件事,顺便又说起这样一件事:他家乡有个人正在夜读,忽然听到窗棂上有声音,他仔细一看,只见窗纸裂开了一道缝,有两只像瓜籽那样大的小手正在扒着窗纸,随即就有一个小人跳了进来,他穿着彩色衣服和红色鞋子,头上梳着双髻。长得眉清目秀,却只有两寸多高。小人拖着案头的笔旋转着跳舞,在砚台上往来践踏,拖带着墨汁,把书本都弄脏了。这人开始时很是惊讶,但他坐看了好一会儿后,觉得那个小人没有什么能耐,就伸手去捉,一下子就捉住了。小人卷曲在他手心里,呦呦地叫着像虫子在鸣叫,听起来好像在喊饶命。这人恨透了小人,就顺手把他放在火上烧死了,满屋都发出烧枯柳树时发出的那种气味,也并没有发生其他什么变异。刚刚一修炼成人形,还没有一点幻术,就放肆地以欺负人来取笑为乐,这也是属于馆吏一类的人吧。不知这是实有其事,还是邵二云开玩笑编造出来的,不过人们听了之后也足以应以为戒吧。


幽魂报国


昌吉守备刘德说:昔日征讨回族叛乱时,因有一份紧急文书,便取道珠尔土斯路,飞马而去。由于天气阴晦迷了路,十余骑都进退不得。带的干粮要吃光了,又没有泉水,大家坐在树下,期望天晴之后再辨别方向。他们发现在山崖下有好几具人马的尸骨。虽经风雪侵蚀,衣服器械都已朽坏,但从残存的器具看,像是清兵。于是大家对着尸骨慨叹道:
如果过了两天还不晴,我们就得和你们在这儿作伴了。不一会儿,有一股旋风起于树林外,忽来忽去,好像是招唤他们。试着打马随着旋风,旋风便在前面引导。如果暂停休息一下,风也不走了。人们知道这是尸骨的灵魂在帮忙。随着旋风走了三四十里,又越过两道山岭,才找到了旧路,旋风也忽然停息了。大家哭着跪拜尸骨灵魂后才离去。呜呼,活着时为国捐躯,死后魂灵还报效国家。精灵长在,而姓名却埋没了。这也是可悲的呵。


真假神仙


有人不信神,他却遇上了神仙;有人信神,却总是遇不上。刘向、葛洪、陶宏景以来,记述神仙的书不下百余家;所记录的有名姓的神仙,不下千人。但这些神仙,后人都不再提及了。后人所遇的,自有后世的神仙。这岂不是说,即便神仙可以保固精气,活得很久,但终究不免一死吗?神仙之道,以清净为本,方士之徒,以幻化为业,二者原非一家。然而,根据一些书上的记载,凡能幻化的都被称作神仙,这与方士还有什么区别。有个王老婆子,是房山人,家住在深山里。她曾告诉先母张太夫人说:她住的那座山里有个道士,年纪约六、七十岁。这道士住在一座小庙里,以捡拾野果为食,渴了便掬一捧泉水。他不分昼夜总是敲着木鱼念经,从不与他人来往。有人到庙里看他,他不甚理睬,布施一些财物,他也不收。王老婆子有个侄儿在外面做工。一天晚上,这位侄儿回家探母,经过庙前,那道士一见他,便大惊失色道:
夜已深了,老虎即将出山,你怎么敢独自行走,还是我来送你吧。说完,道士琅琅有声地敲着木鱼在前边开道,这位侄儿紧随其后。走了不到半里路,果然有一只猛虎窜将出来。道士用身体挡住老虎,那虎立即转身逃走,道士亦不辞而别,转眼间不见了。这道士或许是神仙吧?我的从叔梅庵公说:他曾见到有人让一个小孩儿登上了三层明楼(北方以覆瓦的楼房为暗楼,上层作雉堞形用来防备抵御盗寇的楼房为明楼)的顶部,然后站在地下招手,那孩子往下一跳,翩然落地,却未伤着分毫。他还看见过一个人,把一只铜盂投入河中,随后站在河边呼叫,那铜盂便缓缓地浮出水面。这些都是方士的幻术,并非神仙之道。我的舅公张健亭先生说:砖河有一家农户,赶着几头牛在野外放牧,忽然那些牛都同时暴死。有位道士路过这里,见到这种情形后说:它们并非真死,而是被妖怪摄去了魂魄。赶快把我这药给它们灌下去,保住内脏不受损害。我来为你们整治恶鬼,替它们招魂。农人将道士请至家中,道士便迈着四方步作起法来。约摸过了半刻,那几头牛果然站立起来。农人留道士用饭,他看也不看,转身走了。有知道内情的人说:这道士先将毒草混到其他草中,等牛中毒以后,再用药来解毒。他不肯接受酬谢,显示出不图钱财,是为了将来便于蛊惑人心。我在山东时,曾见过他用这种方法骗人。这话一传开,道士再也不来此处了。可见,方士之中,又分真假,怎能把他们一概说成是神仙呢?


轻薄招侮


李南涧说:他邻县的一个后生,是世家大族子弟。少年轻浮,沉溺于追求男色。一天,他从亲戚家饮酒回家,距县城较远,阴云密布,道路昏黑,估计已来不及进城,小雪又簌簌地落下。正在犹豫之际,看到十步之外有灯光,派仆人前往察看,却是几间茅屋,四周没有邻居,屋里只有一个童子一个老妇。仆人问:
有住宿的地方吗?老妇回答说:儿子长期出门在外,只有一个孙子和我居住在这里。还有两间空房,如果不嫌弃房间低下狭小,你们就住下吧。就叫童子将两匹马系在树上,邀请后生进屋去坐。老妪说年老多病必须早睡,叮嘱童子招待客人。那童子约十四五岁,衣服破烂,容貌却极其俊俏。后生用语言挑逗他,他只管吹火煮茶不怎么答话。慢慢地与他戏谐说笑,似乎有点理解后生的意思,忽然乘机悄悄地对后生说:这里距祖母房间太近,天晴之后,我会亲自到你家去讨赏钱的。后生非常欢喜,解下绣囊玉玦赠送给童子。童子也羞涩地接受了。轻言曼语了很长时间,才关上门拿着灯离去。后生和仆人靠着墙壁休息,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等到醒来,房屋却不见了,两人坐在人家墓柏下。后生的狐裘貂冠,衣裤靴袜,都已被脱去了。裸露在雪地里,冻得受不了。两匹马也不知去向。幸而仆人的衣服没有被脱去,后生就脱下仆人的破衣遮蔽身体,狼狈回家,诡称路上遇到强盗。一会儿,两匹马认识道路自己归来,它们的尾鬣已被剪尽。衣裤靴帽却从粪坑中发现,狼藉污秽不堪,显然不是被强盗抢劫的。后生再没有别的托词,仆人才将真实情况泄露出来。人们才知道后生行为轻薄招致侮辱,被狐狸戏弄了。


关帝显灵


乾隆三十二年的昌吉叛乱,事先并没有现出什么迹象。驻屯官在八月十五日夜犒劳屯民时,在山坡上摆好酒席,男男女女杂坐在一起,驻屯官喝醉之后,硬逼着屯民的女眷歌唱。于是一时激起民变,杀了驻屯官,抢劫军器库后,占领了昌吉城。十六日早上,谍报传到乌鲁木齐时,大学士温福便催促集结兵力前去镇压。但当时兵力都分散在各个军屯里,城里只有一百四十七名军士,幸好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都没有把叛民放在眼里。温福就带着这些兵士出发,走到红山口时,守备刘德向他建议说:
到昌吉还有九十里路,我们骑马必须赶一天才能到城下。如果这样去,结果就是敌人安逸而我军疲惫,敌人坐守而我军仰攻,这恐怕不是一百多兵士就能胜任的了。但从这儿到昌吉都是平原,玛纳斯河虽然比较宽,但到处都可以骑马淌过,没有什么险要的地方可以扼守。可以扼守的地方,就只有这山口的一条路。叛民既然占领了昌吉城,就决不会死守在城里,肯定会乘胜攻来,将军不如就驻守在这儿,隐蔽在悬崖后面,叛民就不知我军虚实,等叛民赶到后,就可据险往下猛击,这样也许可以打败敌人。温福觉得有道理,就采纳了刘德的意见,在叛民就要赶到时,刘德左手举着旗帜,右手握着利刃,命令士兵:从敌军的烟尘判断,他们不过一千来人,但都是些亡命之徒,如果拼死而战,也并不见得容易抵挡。幸好他们骑的都是屯马,没有经历过战阵,一旦受到狙击必定会往回跑。你们都举着枪蹲下一条腿,只管打敌人的马腿,马一跑,人也就乱了。他又下令道:刚看见人影时就开枪,那就不但打不中敌人,火药就会早早地没有了,等敌人到眼前来时反而没有射击的弹药。你们要看到我手中旗帜舞动时,才能开枪,有谁违令先开枪的,立即取斩。一会儿,叛民的枪声大作,惊天动地。刘德说:他们这是白放枪,没有什么作用的。等到敌人的铅弹把前队的一个士兵打伤后,刘德才说:敌人的枪弹打中了我们,那我们开枪也能击中敌人了。于是他举旗一挥,枪弹齐发,叛军的马果真横冲直撞起来,自相践踏,队伍也乱了,清兵于是乘势冲出,叛民大败而归。温福叹息道:刘德的长相像个乡巴佬,临阵却能这样镇定自若。而那些参将、都司,只会迎来送往跑前跑后而已。因此这次战斗就以刘德为首功。因捷报不能把事件记述得过于详细,我这里就详加记录。目的是不埋没刘德的功劳。由乌鲁木齐到昌吉,南面有天山阻隔,无路可行;北面是长满芦苇的湖泊,湖面连天无际,湖内全是淤泥,深有丈许,误入其中便会有灭顶之灾。屯民们战败后,没有向西重新占据昌吉城,却糊里糊涂地向南北两个方向横向奔走,从而陷入绝境。后来,讯问屯民战俘,他们都说:战败之后,本想西去,忽见关帝骑马立于云雾之中,断其归路,所以不得不奔向两侧,希望能够逃脱。可见,神的威灵可以达于二万里之外。国家的福祚,又能使神于二万里之外伸手相助。刺猬的锋针、螳螂的刀斧,幼儿盗窃兵器戏弄于池塘之畔,能成什么大气候?(一群自不量力的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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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0 11: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慧心 于 2011-8-30 11:40 编辑

巡视台湾


孟鹭洲在记述他巡视台湾的经历时写道:乾隆四十二年,偶然和朋友一起扶乩,大仙赠给我一首诗说:
乘槎万里渡沧溟,风雨鱼龙会百灵。海气粘天迷岛屿,潮声簸地走雷霆。鲸波不阻三神同,鲛室争看二使星。记取白云飘渺处,有人同望蜀山青。当时有巡视台湾的公务,我怀疑可能会要我去。几天后,果然接到圣旨。我于三月份出发,八月到厦门,渡海前往台湾,住了半年才回来。回来时是顺风,船行了一昼夜就到了岸。但去时却飘荡了十七天,倍受艰难险阻的折磨。船刚离开厦门,就雷雨交加,阴云密布。我只得依船随风飘荡,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嗅到一股腥风扑鼻而来,船夫道:这儿是黑水洋。这里的海水比其他地方的下陷几十丈,有几十里宽,长得看不到边。水又黑又深,看起来像是墨水。船夫摇手示意,不让说话,说那下面就是龙宫,是最险要的地方,过了那儿就会没事了。到了白水洋,碰到一条大鱼鼓着鳃鳍游来。鱼把头抬起来时,像座高大的山峰一样把阳光都遮住了。它每一次奋鳍击水,就浪涌如山,响声隆隆地像是打雷,过了好几分钟,大鱼才游过去。估计它的身长有几百里。船夫说大鱼是来迎接皇上的使者的,也许是吧?紧接着又刮起了飓风,我们的船几乎沉没。忽然有几十只小鸟,环绕着桅杆。船夫马上高兴地跳起来,说是天后来救我们了。大风果真马上停止了,我们这才得以趁机把船泊在澎湖岛。看来圣人在上,百神都来效劳,这话一点不假。回想起我的经历,却与诗意一一相符,这大概是鬼神的先知先觉吧。当时我父亲还健在,听说我被派出海,就让我哥哥到赤嵌看我。于是我就同哥哥一起登望海楼,这也与诗的末两句巧合了。因此我更加相信,命运都是前定的,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嘉庆三年秋,我随从护驾到滦阳,同礼部尚书纪晓岚讲起这件事。纪尚书当时正在写《滦阳续录》,于是我就把大概内容记下来交给他,也许可以作为谈资吧。(以上都是孟鹭洲的自序)查考唐代钟辂所著《定命录》,大意在于劝戒人们不要争强斗胜,不要追求自己不应得到的东西。大仙向孟鹭洲预告未来的事情,句句都得到了应验。人们由此可以知道,那些虽与祸福无关的恐惧事件和意外的团聚与分离,都不是偶然的事情。这样,人们也就大可不必为趋福避祸而费尽心机了。


德行胜妖魅


高密人单作虞说:山东有一家财主,家里的仓库无缘无故起了火,主人以为是不小心引起的。不久又发生了好几起怪事,弄得全家不安。有一天,大厅砰砰啪啪地响起来,摆设的古玩玉器都碎了。主人性情刚烈,厉声叱问道:
青天白日之下,是什么妖怪敢来闹?我马上到神那儿告你。梁上有声朗朗地回答:你好打猎,杀了我不少的子孙,我恨你入骨,到你家等待时机已达八年之久。你的祖宗恩泽厚重,福运没断,土神、灶神、门神都不让我报复你,我也没有办法。如今你家兄弟在外面争斗,你的妻妾在家里内讧,一家之中分成了好几伙,彼此好像是仇敌。出现了败象,邪气便响应。诸神不再享用你家的祭祀,妖鬼也盯住了你们家。所以我才得以痛快地进行报复了。你还昏头昏脑地不知怎么回事么?狐狸的声音愤怒而严厉,家人们都听见了。主人内心恐惧,若有所思,拍着胸脯叹息说:妖魅斗不过德行,这是一个古训。自己的德行不够,怎能去埋怨妖怪?于是叫来弟弟和妻妾们说:大祸不远了,幸好还没有临头。如果大家都能抛弃前嫌,赶走自己的党羽,彻底改正以前的所作所为,还能有救。今天这事,应当从我开始。你们如果听我的话,那么就是祖宗保佑、儿孙的福气;如果不听我的,我就披发入山出家去了。他反复陈说,引咎自责,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大家被感动了,都趴在几案上痛哭失声。他们立即赶走了十多个挑拨离间的奴婢,凡是有彼此倾轧的事,一律加以改正。然后又在祠堂里杀猪祭祖,歃血在神前盟誓道:从今以后,再怀有二心的,就像这头猪的下场。彼此正在互相道歉,听见梁上跺脚说:我要报仇而自己先已泄漏出去,是我的错呵!狐狸叹息而去。这是乾隆八、九年间的事。


宽以待人


有个厨子,跟随我已经多年了。今年又随我护驾到滦阳,忽然无缘无故打好行李离开了我,借住在附近的街巷中。原来,他以没人给我再做饭相要挟,企图索取高额报酬。我的同事们都为此而愤愤不平,我也同样感到气愤。不久,我忽然想起,武强县的刘景南做中书舍人时,生活极为困窘,就在这时,他的一个奴仆总是追着他要求离去。景南写了首诗,送给了那个奴仆,那诗写道:
饥寒迫汝各谋生,送汝依依尚有情。留取他年相见地,临阶惟叹两三声。真是忠厚之心,谥于言表。我再三吟诵这首诗,自觉褊狭急躁的怒气顿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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