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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微草堂笔记白话文--卷五(4)

2011-6-21 08:14| 发布者: 慧莲| 查看数: 3555| 评论数: 0

摘要: 滦阳消夏录五

 伪装煞神

 

  表叔王碧伯妻丧,术者言某日子刻回煞,全家皆避出,有盗伪为煞神,逾垣入,方开箧攫簪珥,适一盗又伪为煞神来,鬼声呜呜渐近,前盗皇遽避出。相遇于庭,彼此以为真煞神,皆悸而失魂,对仆于地。黎明家人哭入,突见之,大骇,谛视乃知为盗,以姜汤灌苏,即以鬼装缚送官。沿路聚观,莫不绝倒,据此一事,回煞之说当妄矣。然回煞形迹,余实屡目睹之。鬼神茫昧,究不知其如何也。

 

    表叔王碧伯的妻子亡故,术士说某一天的子刻回煞——魂灵返舍。到那天,全家都回避出去。有一个盗贼伪装成煞神,越墙而入,正打开箱子偷取簪环首饰,恰巧另一个盗贼又伪装成煞神而来,鬼声呜呜,渐渐逼近。前面这个盗贼仓皇慌张地避出,在庭院里相遇,彼此都以为对方是真煞神,都惊慌而掉了魂,面对面地倒在地上。黎明时,家里人哭着回来,突然见到他们,大为惊怕;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盗贼。用姜汤灌醒,就让他们穿着鬼的装束捆绑送官,沿路众人聚集观看,没有不大笑而不能自持的。根据这一件事情,回煞的说法应当是虚妄的了。但是回煞的形迹,我实在是多次亲眼看到过。鬼神渺茫模糊,实在不知道它到底怎么样。

 

    妓书绝句

 

  益都朱天门言,甲子夏,与数友夜集明湖侧召妓侑觞,饮方酣。妓素不识字,忽援笔书一绝句曰:一夜潇潇雨,高楼怯晓寒,桃花零落否,呼婢卷帘看。掷于一友之前,是人观讫,遽变色仆地,妓亦仆地。顷之妓苏,而是人不苏矣。后遍问所亲,迄不知其故。

 

    益都人朱天门说:甲子年夏天,他与几位朋友夜集明湖边,召来歌妓劝酒。酒酣的时候,素不识字的歌妓忽然拿起笔来写了一首绝句:一夜潇潇雨,高楼怯晓寒。桃花零落否?呼婢卷帘看。写罢,将诗掷在了一位朋友面前。这位朋友看完,顿时面无人色,仆倒在地。歌妓也仆倒地上。过了片刻,歌妓苏醒过来,而这位朋友却一直没有苏醒。后来问遍了他的亲朋好友,始终没人知道其中的缘故。

 

    扶乩作书画

 

  癸已甲午间,有扶乩者自正定来,不谈休咎,惟作书画,颇疑其伪托。然见其为曹慕堂作着色山水长卷,及醉钟馗像,笔墨皆不俗。又见赠董曲江一联曰:黄金结客心犹热,白首还乡梦更游。亦酷肖曲江之为人。

 

    隆三十八、九年间,有位扶乩的从正定县来。他不谈吉凶,只作书画。我很怀疑他是假借书画另有所图,但看他为曹慕堂画的一轴着色山水画和醉后的钟馗的像,笔墨皆高洁脱俗。另外看见他赠给董曲江一副对联:黄金结客心犹热,白首还乡梦更游。对联也把董曲江的为人描写得淋漓尽致。

 

    悍妇

 

  佃户二曹妇悍甚,动辄诃詈风雨,诟谇鬼神。邻乡里闾,一语不合,即揎袖露臂,携二捣衣杵,奋呼跳掷如雌虎。一日乘阴雨出窃麦,忽风雷大作,巨雹如鹅卵,已中伤仆地,忽风卷一五斗栲栳,堕其前顶之,得不死。岂天亦畏其横欤?或曰:是虽暴戾,而善事其姑,每与人计,姑叱之辄弭伏,姑批前颊,亦跪而受。然则遇难不死有由矣。孔子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岂不然乎?

 

    佃户曹二的妻子很是凶暴蛮横,动不动就厉声斥责风雨,辱骂鬼神。邻里之间,一句话不合,就卷起袖子露出手臂,拿着两根捣衣棒,奋力呼喊,上下跳跃,像咆哮怒吼的老虎。一天,她乘着阴雨出来偷窃麦子,忽然风雷大作,巨大的冰雹像鹅蛋,不一会,她已经受伤仆倒地上。忽然间大风卷起一个可以盛五斗的笆斗掉落在她的面前,就靠顶着它得以不被冰雹砸死。难道天也怕她的蛮横吗?有的说:她虽然凶暴乖张,而善于服事她的婆婆。每次同人争斗,婆婆喝叱她,就驯服收敛了;婆婆打她耳光,她也跪而忍受。这样说起来,她遇难不死,是有原因的了。孔子说: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难道不是这样吗?

 

    天雨与龙雨

 

  癸亥夏,高川之北堕一龙,里人多目睹之。姚安公命驾往视,则已乘风雨去。其蜿蜒攫皊之迹,蹂躏禾稼二亩许,尚分明可见。龙神物也,何以致堕,或曰是行雨有误,天所谪也。按世称龙能致雨,而宋儒谓雨为天地之气,不由于龙。余谓礼称天降时雨,山川出云,故公羊传谓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雨天下者,惟泰山之云。是宋儒之说所本也。易文言传称,云从龙。故董仲舒祈雨法,召以土龙。此世俗之说所本也。大抵有天雨,有龙雨,油油而云,潇潇而雨者,天雨也;疾风震雷,不久而过者,龙雨也。观触犯龙潭者,立致风雨天地之气,能如是之速合乎?洗皌答诵梵咒者,亦立致风雨。天地之气,能如是之刻期乎?故必两义兼陈,其理始备。必规规然胶执一说,毋乃不通其变欤。

 

    癸亥年夏天,高川的北面堕落了一条龙,村里多有目睹的人。先父姚安公命人驾车前往观看,但到达现场时,龙已经乘着风雨飞走了。它的曲折爬行、张牙舞爪的痕迹,被它糟蹋的两亩地光景稻谷作物,还分明可见。龙本是神物,何至于要堕地呢?有人说:这是行雨发生错误,被天谪罚下来的。按照世人的传说,龙能行雨。但宋儒认为雨是天地之气,不是由龙造成的。我认为《礼经》上称天降时雨,山川出云,才有《公羊传》所谓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到一个早晨就会使雨降天下的,只有泰山之云。这是宋儒之说的来源。《易·文言》传称云从龙,才有董仲舒的祈雨法,召请土龙行雨,这是世俗之说的来源。大抵有天雨和龙雨两种:油油而云,潇潇而雨的,是天雨;疾风震雷,来去匆匆的,是龙雨。根据触动龙潭,立致风雨来看,可见是有龙雨;不然的话,天地之气能交合得如此迅速吗?根据洗盏谢神,答诵梵咒,也能立致风雨来看,又可见是有龙雨;否则的话,天地之气能交合得这样准时准刻吗?因此,必须兼述天雨和龙雨这两层雨义,有关雨的道理才能完备。倘若必定偏执一说,岂不是太不通变化之理了吗?

 

    白昼见鬼

 

  里人王驴耕于野,倦而枕块以卧,忽见肩舆从西来,仆马甚众,舆中坐者先叔父仪南公也。怪公方卧疾,何以出行,急近前起居,公与语良久,乃向东北去,归而闻公已逝矣。计所见仆马,正符所焚纸器之数。仆人沈崇贵之妻,亲闻驴言之,后月余驴亦病卒,知白昼遇鬼,终为衰气矣。

 

    村里的王驴在田里耕作,累了便枕着土块躺下来。忽然,他看见一顶轿子从西面来,后面随着的仆从车马很多。轿里面坐着的是我的先叔父仪南公。他奇怪仪南公正卧病在床,怎么出来了?便急忙到跟前去问安。仪南公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往东北方向去了。王驴回来,听说仪南公已去世了。他在地里所见仪南公的仆从车马,与所烧的纸人纸马数正相符。仆人沈崇贵的妻子,亲耳听王驴讲了上述事。一个多月后,王驴也病故了。可知大白天见鬼,是因为气血衰竭了。

 

    第三女之死

 

  余第三女,许婚戈仙舟太仆子,年十岁,以庚戌夏至卒。先一日,病已革,时余以执事在方泽,女忽自语曰:今日初八,吾当明日辰刻去,犹及见吾父也,问何以知之,瞑目不言。余初九日礼成归邸,果及见其卒,卒时壁挂洋钟,恰皍然鸣八声,是亦异矣。

 

    我的三女儿年幼便许配给太仆戈仙舟的儿子为妻。可惜的是,她十岁那年,也就是乾隆五十五年夏至那天,她得病死了。记得她临死前一天,她的病已经严重得快要不行了。当时我因公事在方泽出差。女儿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今天初八,我将在明天辰刻走,还来得及见上父亲一面。问她怎么知道,她闭口不说。我在初九那天祭礼之后回家,果然没错过见她一面。她死时,墙上挂的洋钟恰好当当地敲打了八下。这真是怪极了。

 

    义与义之争

 

  膳夫杨皏,粗知文字,随姚安公在滇时,忽梦二鬼持皋票来拘。标名曰杨皏,义争曰:我名杨义,不名杨皏,尔定误拘,二鬼皆曰:字上尚有一点是省笔义字,义又争曰:从未见义字如此写,当仍是皏字,误滴一墨点。二鬼不能强而去,同寝者闻其呓语,殊甚了了,俄姚安公终养归,义随至平彝,又梦二鬼持票来,乃明明楷书杨义字,义仍不服曰:我已北归,当属直隶城隍,尔云南城隍,何得拘我?喧诟良久,同寝者呼之乃醒,自云,二鬼甚愤,似必不相舍。次日行至滇南胜境坊下,果马蹶堕地卒。

 

    厨子杨義,粗略地知道文字,跟随姚安公在云南时,忽然梦见两个鬼拿了朱笔写的传票来拘捕,票上写的名字是杨义。杨義争辩说:我名叫杨義,不叫杨义,你一定是错抓了。二鬼都说:乂字上还有一点,是省笔的義字。”’杨義又争辩说:从来没有见到義字这样写法,应当仍是乂字,错滴了一滴墨点。二鬼不能勉强他而去。同睡的人听到他的梦话,很是清楚。不久,姚安公辞官归家奉养父母,杨義跟随到了平彝,又梦见二鬼拿了票来,上面竟明明白白用楷书写着杨義的字样。杨義仍旧不服说:我已经回到北方,应当属于直隶城隍管辖;你们是云南城隍所派,怎么能拘捕我?喧嚷辱骂了很久,同睡的人呼唤他才醒。杨说二鬼很是气愤,好像誓不罢休的样子。第二天,走到滇南胜境坊下,杨義果然因马颠仆而坠落地上摔死了。

 

    义犬四儿

 

  余在乌鲁木齐,畜数犬,辛卯赐环东归,一黑犬曰四儿,恋恋随行,挥之不去,竟同至京师。途中守行箧甚严,非余至前,虽僮仆不能取一物。稍近,辄人立怒啮,一日过辟展七达坂达--坂译言山岭,凡七重,曲折陡峻,称为天险。车四辆,半在岭北,半在岭南,日已曛黑,不能全度。犬乃独卧岭巅,左右望而护视之,见人影辄驰视,余为赋诗二首曰:归路无烦汝寄书,风餐露宿且随予。夜深奴子酣眠后,为守东行数辆车。空山日日忍饥行,冰雪崎岖百廿程,我已无官何所恋,可怜汝亦太痴生。纪其实也。至京岁余,一夕中毒死。或曰:奴辈病其司夜严,故以计杀之,而托词于盗,想当然矣。余收葬其骨,欲为起冢题曰义犬四儿墓。而琢石,象出塞四奴之形,跪其墓前,各镌姓名于胸臆,曰赵长明,曰于禄,曰刘成功,曰齐来旺。或曰:以此四奴置犬旁,恐犬不屑。余乃止。仅题额诸奴所居室,曰师犬堂而已。初翟孝廉赠余此犬时,先一夕,梦故仆宋遇叩首曰:念主人从军万里,今来服役,次日得是犬,了然知为遇转生也。然遇在时,阴险狡黠,为诸仆魁。何以作犬,反忠荩?岂自知以恶业堕落,悔而从善欤?亦可谓善补过矣。

 

    我在乌鲁木齐时,养了几只狗。辛卯年遇赦离开乌鲁木齐东归,一只名叫四儿的黑狗,恋恋不舍地跟随队伍前行,驱赶也不回去,竟随同队伍到达京城。途中,四儿守护行装箱物非常严格,不是我亲自上前,就是僮仆也不能取出一物。稍微靠近,它就像人一样站立起来怒咬。一天,经过辟展的七达坂(达坂,翻译为:山岭。),这是一个七重曲折,非常陡峻的险要地带。四辆车子,一半在岭北,一半在岭南,天已漆黑,不能全部过岭集中一处。四儿于是就卧在山岭顶峰,左右张望看护着。一见人影就奔驰察视。我曾为四儿赋诗二首:归路无烦汝寄书,风餐露宿且随予。夜深奴子酣眠后,为守东行数辆车。”“空山日日忍饥行,冰雪崎岖百廿程。我已无官何所恋,可怜汝亦太痴生。记录了四儿的实际情况。到达京城一年多后,一天晚上,四儿中毒死去。有人说:家奴们嫌它守夜太严,因此用计把它杀死,而推说是盗贼毒死的。这不过是一种主观推断罢了。我收葬了四儿的尸骨,打算为它起个坟,题字义犬四儿墓,然后再雕琢成随我出塞的四个家奴的石像,跪在四儿墓前,各在胸部刻上他们的姓名,依次叫赵长明、于禄、刘成功、齐来旺。有人说:将这四个家奴安置在四儿墓旁,恐怕四儿是不愿接受的。于是,我就终止了这一打算,仅在家奴们的住室上题写了师犬堂三字。当初翟孝廉赠送我四儿时的前一天夜晚,我梦见已故的仆人宋遇向我叩头说:我思念主人从军万里,现在前来服役。第二天,得到四儿,因此清楚地知道这是宋遇转生。然而,宋遇生前阴险狡黠,是群仆的罪魁祸首,为何作狗以后反而忠心耿耿起来了呢?难道是他自知恶业堕落,悔而从善吗?若是这样,也可谓是以善补过了。

 

    通灵幻化

 

  神能化形,故狐之通灵者,可往来于一隙之中,然特自化其形耳。宋蒙泉言,其家一仆妇,为狐所媚,夜辄褫衣,无寸缕,自窗棂舁出,置于廊下,共相戏狎。其夫露刃迫之,则门键不可启,或掩扉以待,亦自能坚闭,仅于窗内怒詈而已。一日,阴藏鸟铳,将隔窗击之,临期皒铳不可得。次日,乃见在钱柜中。铳长近五尺,而柜口仅尺余,不知何以得入,是并能化他形矣。宋儒动言格物,如此之类,又岂可以理推乎?姚安公尝言:狐居墟墓,而幻化室庐,人视之如真,但不知狐自视如何耳。狐具毛革,而幻化粉黛,人视之如真,不知狐自视又如何?不知此狐所幻化,彼狐视之更当如何?此真无从而推究也。

 

    神能变化形状,所以狐狸通灵的,能通过一条小缝隙来来往往。但是它只能变化自己的形体。宋蒙泉说:他家里有个女仆,被狐狸媚惑,一到夜里便被狐狸脱得一丝不挂,从窗棂间抬出去放在廊下,一起猥亵戏弄。女仆的丈夫持刀向外冲,但门被插死打不开。有时他把门虚掩着等着,那门却自动关得死死的。气得他只能在屋里怒骂。有一天,他偷偷地藏了一支火枪,打算隔着窗户射击。到时候枪却找不到了。第二天,却发现火枪在钱柜里。火枪长近五尺,柜口只有一尺多,不知是怎么放进去的。这就是说,狐狸还能变化它自身以外的人或物的形状。宋儒动不动就说——穷究事物的原理,像这类事又怎能以理来推测呢?姚安公曾说:狐狸住在坟墓中,却幻化为屋宇的模样,人看着像真的一样,不知它自己看是什么样子?狐狸披着皮毛,幻化为美女之后,人见了像真的一样,不知它自己看了是什么样子?不知这个狐狸幻化之后,另外的狐狸看来又是个什么样子?这真是没法推究的事。

 

第一奇事

 

  乌鲁木齐把总蔡良栋言,此地初定时,尝巡皔至南山深处--乌鲁木齐在天山北,故呼曰南山,日色薄暮,似见隔涧有人影,疑为玛哈沁--额鲁特语谓劫盗曰玛哈沁,营伍中袭其故名。伏丛莽中密侦之,见一人戎装坐磐石上,数卒侍立,貌皆狰狞,其语稍远不可辨,惟见指挥一卒自石洞中呼六女子出,并姣丽白皙,所衣皆缯皕,各反缚其手,皕觫挽首跪,以次引至坐者前,褫下裳伏地鞭之流血,号呼凄惨,声彻林谷,鞭讫径去。六女战慄跪送,望不见影,乃呜咽归洞。其地一射可及,而涧深崖陡,无路可通,乃使弓力强者,攒射对崖一树。有两矢著树上,用以为识。明日迂回数十里,寻至其处,则洞口尘封,秉炬而入,曲折约深四丈许,绝无行迹。不知昨所遇者何神,其所鞭者又何物,生平所见奇事,此为第一,考太平广记载,老僧见天人追捕飞天野叉事,夜叉正是一好女。蔡所见似亦其类欤。

 

    乌鲁木齐把总蔡良栋说:该地区刚刚安定时,他曾巡查到南山深处(乌鲁木齐在天山之北,所以叫它南山)。当时夕阳西下,看见山涧对面好象有人走来走去,以为是玛哈沁(额鲁特语叫盗贼为玛哈沁,部队里袭用它原来的名称),便躲在灌木丛中观察。只见有一个人身穿军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几个士卒侍立一旁,面目都很狰狞可怕。因隔得远听不清说话声,只见坐着的人指挥一个士卒从石洞里叫出六个女子。这些女子一个个皮肤白皙、容貌娇丽,都穿着绸缎衣,都被反绑着两手,恐惧颤抖低头跪着。她们一个个被带到坐者面前,被剥下裤子按倒在地,一顿鞭打后,流血不止,凄惨呼叫,响彻林霄。打完后,那人便走了。这六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不敢动,直到望不见那人的影子,这才呜咽着回到洞里。涧对岸离这边只有一箭之遥,但涧深崖陡,无路可通。当时把总命令几个弓力强的士兵集中目标射对岸的一棵树。却只有两支箭射中,作为标记。第二天迂回盘旋了几十里找到那儿,洞口却尘封不开。于是,点了火把进洞,曲曲折折走了约有四丈多,却丝毫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不知昨天遇见了什么神,鞭打的是什么物。我一生中见过的,这算是第一件怪事。据《太平广记》记载,一个老僧看见天人追捕飞天夜叉,夜叉正是一个美女,蔡把总所见的莫非是夜叉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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