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磨血脈論>开示录
(07年讲述于美国圆通禅堂)
達摩大師在歷史上,是禪宗在東土的第一個祖師。在西天,也就是古印度,從釋迦牟尼佛開始算,他是第二十八個祖師。他的師父叫作「般若多羅」。當時釋迦牟尼佛傳法給大迦葉尊者,這個「葉」的發音為「社」。然後大迦葉尊者再傳法給阿難尊者,也就是佛陀的侍者。一直往下傳,其中也傳給馬鳴大士、龍樹大師,這些偉大的修行人。一直傳下來,直到般若多羅,再傳給達摩大師,這是第二十八代。
般若多羅告訴達摩大師:「我們這個法將來要傳到震旦,(也就是我們以前的唐朝)」,還說了一個偈子。然後達摩大師大概跟了般若多羅大師三、四十年。你們想: 達摩大師那麼高的水平了,還要跟般若多羅大師三、四十年! 咱們沒有開悟的人就不說了,開悟的人還要向上,慢慢地一層一層的剔除自己的業、惑、苦,也就是去除自己的煩惱習氣的一種過程。這個磨練過程很重要!
所以一般人不知道,以為開悟了就好了。好多人開悟後就離師遠行,也就是離開師父。離開師父以後,到別的地方去了。很快的就出了問題了,然後又不知道怎麼辦? 於是又懷疑自己所悟的是不是真的? 然後就沒落了,隱覆了,也就是搞不清了,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於是,本來一個很好的修行人,由於沒有珍惜自己的因緣,離師遠行,所以進步就很慢。
達摩大師跟了般若多羅尊者三、四十年,直到般若多羅尊者往生了,他就飄洋過海。當時唐朝已經有商船了,沿著現在的南沙群到一直到越南、新加坡,然後到印度。所以當時坐船是可以來東土的。
當然,來東土是有幾條路線的。從西藏那邊走,要經過帕米爾高原。從古印度的西北方向,到現在的喀什米爾,再到阿富汗,直到現在的新彊,這麼傳過來。基本上古時候那些大部頭的經典,以及法的傳承,都是經過新彊這條路線走過來的。那麼達摩大師是從海路來的。他從海路過來以後,先上了羊城,也就是現在的廣州。在廣州沒什麼意思,所以就往北邊走。到了現在的建康,也就是南京一帶,當時梁朝偏安於南京。就是梁武帝的梁氏王朝。
達摩大師覺得梁武帝是一個很愛好佛法的國王,於是從廣州走到江浙的南京,去見當時的梁武帝。因為達摩大師是一個印度人,眼睛大大的,頭髮又黑又長,梁武帝覺得這是一個聖賢僧,一個偉大的修行人,可能有神異之處,於是就演出一段公案。梁武帝問他:「我度了這麼多出家人,建了這麼多寺院,有沒有功德呢?」達摩大師說:「沒有功德。」梁武帝又問了其他事,比如說:「既然沒有功德,什麼是第一義諦?」達摩說:「沒有第一義諦!」
最近我在電腦上講法時,有人問我:「誰在講法呢?」我說:「我不認識!」他們就答不出來了。難道我不知道我自己嗎? 退一步說,我是誰啊? 我也不認識。禪宗裏面有一位禪師問學人:「第一義諦是什麼?」學人說:「不識(不知道)」。禪師就說:「不知道最親切! 」
為什麼說「不知道」最恰當? 因為究竟的第一義諦,也就是我們的心性,本來是無知無覺,而覺知一切的。你如果起心動念,了知一切的話,那你反倒亂了套了,所以無知無覺,啥也不管最好。
那麼落在世俗諦的話,你的是非是你的事,我才不管你。你愛怎麼樣,那就去吧。這並不是說沒有是非的概念,而是說世俗的「是非」無非是生死啦,糾纏在「是非」當中,那是沒完沒了的。天下本來沒有對、錯的,你心裏面生了一個「對、錯」的念頭以後,世間就有了對、錯了。今天這樣,明天變成那樣,在世俗意義上倒來倒去,那就不是修行了。當然,就勝義諦來講,站在空性的角度來說: 你一起心,一動念就錯了,所以啥也不懂還更好!
所以這個公案很形象的,恰當的表現出來: 佛性是不必主動出擊,去了知什麼。安住本位,便知一切,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會懂。如果你想要了解什麼,這已經是起心動念了。當然起心動念也沒關係,只要不執著就好了。但是往往世俗的凡夫一起心動念,他就開始執著,所以就錯了。
所以當時梁武帝問達摩大師什麼是「聖諦」,達摩大師就說:「廓然無聖!」沒有第一義諦啊! 梁武帝就抓住達摩大師的尾巴了:「面對朕的是誰啊?」達摩大師說:「我不認識啊!」梁武帝聽了不開心。達摩大師一看,語言上的接引不契機,(就像我跟你們講法,如果你們聽不清楚的話,我就不往深的講。)他一看不對,就渡江而去,往長江北方走。
你們都知道,在梁武帝身邊還有一個聖賢僧,他是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的化身,叫做寶誌公禪師。寶誌公禪師就對梁武帝說:「唉呀,你可把一個偉大的修行人趕走了!」梁武帝趕快派人去追,但是達摩大師知道因緣已經過去了,不必回頭了。這裏還有一個典故,就是在他渡江時,船師看他沒錢,就不給他坐船。達摩大師就在河邊採了一片蘆葦,丢在江上,蘆葦就變成一艘船的樣子,他踩在蘆葦上,飄飄悠悠的過江了,把船夫嚇了一跳。
他走到河南,就在嵩山的少林寺落腳。當時的少林寺是一個比較小的廟,也有一些出家人,那時還沒有練武的人。達摩大師就在少林寺後面的一個山洞閉關,每天就在那裏打坐。從這裏你們就可以看出一個問題: 從古至今的大修行人都是等待因緣! 緣不锲即散。我以前在閉關時,沒想過開一個禪堂,但是信徒一定要開。那沒辦法,緣起來了,我只好開了。那麼禪堂從三樓搬到四樓,不也是因緣到了嗎? 修行人從來不急著想:「我要怎麼樣做…」因緣來了,我就努力的做。努力也不是執著,只是看眼前能不能作成。
這很簡單,人人都可以選擇這種方法。但有的人不是這樣,他一直要弘法。也不知道自己的弘法因緣夠了沒有,所以執著了弘法,也就執著了一堆苦。在家人也是這樣,才剛了解了一點佛法,就四處去講說。講說也說不清楚,別人一跟他說:「這裏講錯了,那裏講錯了。」他就不開心,心裏就生煩惱! 學習佛法,本來是為了解除煩惱,解除痛苦的,但是他由於自己的執著,反而給自己找了麻煩。
這和我們和尚開廟一樣。如果我這個時候擔心圓通禪堂三年以後怎麼樣,我每天都過不好日子。我現在就是有人給我三十萬美金、五十萬美金,我還是琢磨著:「怎樣買一棟大樓? 這筆錢又不夠供房子(還房屋貸款)…」,來了一大堆煩惱! 老實講,我沒有煩惱。你們大家今天來聽法,我也是這個樣兒; 你們沒來,我也是這個樣兒。你們沒來,我還可以在電腦上看看<瑜伽師地論>,了解更多的教義。
達摩大師當時也是採取這種態度:「了知天下萬事萬物無非是緣起緣滅」,「有」也是緣生緣滅,「沒有」也是緣生緣滅。當我們既然已經証入一種「本不生滅」的境地時,看世界的一切生滅猶如幻化。幻化的東西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呢? 既然沒有實際的意義,他又何必急急忙忙的找一個人來講法呢? 佛法有這麼簡單嗎? 像佛法這麼珍貴的東西,隨便找一個人來講,他能聽懂嗎? 聽不懂的!
與其找一堆飯桶又聽不懂,那麼累,還不如坐在那裏,等待一個偉大的人來! 對吧? 他知道有一個偉大的人要來接法。沒來,他也不急,每天在那裏等。於是有很多人用許多形容詞來說他,譬如:「面壁十年图破壁!」
他面壁九年以後,二祖神光就來了。他後來改名「慧可」,意思是說智慧還可以啊! 你想想: 他怎麼換來「慧可」這兩個字啊? 他用一條胳臂換來的! 開玩笑啊! 他來了就立刻要求法,達摩大師就說:「這麼千古難逢的佛法,你在那裏磕磕頭,就想得到我的法?」當時的河南是大冬天,大雪紛飛。這個神光也是一個漢子,他站在門外求法,雪已經下到膝蓋那麼厚,他還是不肯動。後代傳下了「程門立雪」這個典故,也就是儒家的宋明理學,有一對姓程的兄弟,兩個都很厲害。他們有一位學生來到門口,怕驚動老師,所以就站在門口等,一直到雪下到膝蓋為止。這個典故就是源自二祖慧可的故事,只不過他並沒有把胳臂送給老師罷了。
二祖的這個見面禮是這麼送的呢? 他站在門外那麼久,凍得抖抖縮縮,達摩大師還是不肯教。他就問:「到底要怎麼樣,師父才肯教呢?」達摩大師就說:「除非雪地能夠遍地開花,而且還要紅花。」神光就想:「到底要怎樣才能開紅花呢?」他也是一條漢子,而且已經出家了,當時隨身帶著一把戒刀,於是就拿著刀把胳臂砍下去!
你們說,這是什麼意思? 達摩大師難道是個殺豬的肉販子? 他要這條胳臂作什麼? 烤肉吃? 不會吧! 那為什麼要給一條胳臂? 從古至今都是「用以言志」,也就是「表示我的決心」。神光是要表明:「我不是一個小器的人,不是一個承擔小法的人。我這麼大老遠的來這裏,不是為了要感動你而感動你。我真是的條漢子! 是個承擔天大第一大法的人。我是為法而來! 既然是行大法的人,不在乎小節。我連身体都可以拋棄!」砍胳臂是表示他這種膽量,這種志向! 可不是說:「達摩大師,你餓了。我砍條胳臂,你燒著吃!」沒有這回事!
當然經書也不會寫得這麼詳細啦,肯定會對神光的手臂一番包紮。然後達摩大師才慢慢問他:「你想要求什麼?」神光說:「我的心不安!」達摩說:「你把心拿來!」二祖找了半天,找不到心。達摩說:「你找不到心,那我已經把你的心安好了。」
達摩大師就這樣,把禪法從西方的印度傳到漢人的土地上。據說達摩大師後來又去西藏傳了一個大手印去了。很多人都知道西藏的大手印和我們漢地的禪宗是極其相似的。西藏的大手印有三種: 一種是顯教的大手印,一種是密教的大手印,還有一種是勝義諦的大手印。他們的修行次第和方法,基本上和禪宗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是我一般是比較推崇禪宗,因為它的手段和方法是比較究竟。為什麼呢? 因為大手印也好,大圓滿也好,通通是在有相的境界上著墨。它們講究次第,例如大手印的四個性戒,大圓滿的心性的四種特色。大圓滿最究竟的就是龍欽巴的七寶藏。這些內容用語言表達得很好,傳承也很特別,修行成就的也很多。可是就是有一個缺陷: 把究竟的東西說出來了。
相比之下,禪宗有一個偉大之處: 它就是不說。不說最妙,說出來還很麻煩! 禪是一種在極頂尖的法身见的修行方法中,又巧妙、又簡捷、又直接,又能表達我們漢人對學問态度的一種智慧。達摩大師把禪宗從印度傳到中國以後,禪宗又慢慢傳到日本、美國。
現在來講「達摩大師血脈論」的意義。「達摩」的梵文是「法」意思;「血脈」在人身上是很重要的,它有一定的循行路線。對一個種族、家族來說,是指它的傳承,也就是父子的血緣關係。這裏的「血脈」類似於父子的血緣關係。因為達摩大師所說的是直指心性的語言,記錄下來的文字就叫作「論」。
所以<達摩大師血脈論>的意思就是說: 這個論是直接傳承於達摩大師的語言,是獨一無二的純正血統,純正的指示,純正的代表達摩大師的佛教思想。「血脈論」表示它的精髓,表示傳承的正確性,表示純正的第一義諦,所以叫做「血脈」。
比如說我現在講法,將來我死了以後,有一天有人會說「那一天在電腦上講法,曾經講過這段話…。」生活中講法時,徒弟又錄音下來,打成文字。然後我在博客上還講了一些開示。後來的人慢慢把它整理成一本書時,可能會發現書中這裏一段,那裏又一段,零零散散的。
當時達摩大師有十幾個徒弟,除了慧可之外,還有「總持」比丘尼、道育…這些人。他們都會記錄達摩大師平時傳授給他們的內容。大家把言論彙集起來,就形成這個小冊子。所以你們會發現: 這個小冊子的內容老是經常在重複。蹤然它已經形成体系了,該講的都講了,可是有時候重複太多,顯得很繁雜。禪本來是脫離語言相、文字相的,所以從這個小冊子可以知道: 反正就是在講這個心,把這個心描述完後,它就講完了。不過在重覆當中,也會有一些內容。在<達摩大師血脈論>的一開始有一段<序>,是一位「右朝奉郎通判建昌軍事賜绯魚袋」任哲寫的。他是紹興人,前面這一段文字是他的官名,咱們不管它。
<序>的一開頭說:「原人至心,皆具佛性」,這一段話就把佛教講完了。這句話的意思是說: 探本溯源,真正的追求,每個人的本來面目都具足佛陀當時証悟到的那個真如本性、佛性,如來藏。
既然每個人都有佛性,所以每個人都是佛。不管証悟或沒証悟,佛性都是沒增沒減。既然沒增沒減,我們都不缺少什麼,與佛都是一樣的。當然,我們一般人的心,可不是這裏指的佛性的那個「心」啊! 我們一般人的心是污染的。其實這個污染也是幻化的污染,本來沒有污染。如果本來已經有污染了,這個污染已經變成心的一部分,那麼你怎麼樣也沒辦法修成了。現在我們的心,是幻化的污染,有因果,有因緣,使我們的心体現出幻化了,可是心的本身還是清淨的。
譬如這一杯水,滴了一點兒黑墨汁就變成黑色的水; 滴了一點兒紅墨汁就變成紅色的水了。水性有變化嗎? 水分子有變化嗎? 沒有! 所以究竟的來說: 佛性從來沒有變化過,可是体現出來的是這樣子。
譬如太陽光照進屋子以後,我們看太陽光裏面有灰塵飛來飛去,可是光線本身有污染嗎? 灰塵飛來飛去,沒有防礙到光線。我們站在光線的角度,才知道光線本身沒有被污染。如果光線有污染,它照進來的時候,就帶著污染來了。等到灰塵散去時,它就呈現自己的本來面目了。「顯現為污染」,就証明它本身沒有污染。
這是很關鍵的觀念。這也是學佛的人在修行過程中,一個很大的誤解。你如果轉不了這個觀念,你就一直認為有佛可成,要修行,把那些脏的東西去掉!其實,你不必去掉!這才是第一義諦的法。「去掉(煩惱)」是一個方便。所以在禪宗的究竟義理來說,是不需要修的。修什麼? 有修行嗎? 不需要修! 為什麼不需要修? 佛果不是修出來的! 佛是怎麼搞出來的? 悟出來的! 把觀念翻轉過來就行啦!
所以,我們這個色身,一般人都認為是五蘊所聚集的身体,是肮脏的,甚至採取白骨觀,來厭棄這個身体,認為這個身体不好。但是在密宗來說,這個身体是好的,是五方佛的体現。所以只要觀念一翻轉,一切就變成好的。
譬如以前想侵略這個國家,認為這個國王不好,一直反對我,我一定要把這個國家蕩平! 等到你侵入這個國家,把國王趕走了,自己坐上王位了,這時你還會不會殺這個國家的人民? 不要了,因為這時他們都已經成為你的子民了。
你真正的了解自己本來具足了佛性時,你會發現: 周圍的一切,都是你心性的一種反應。這個心性的反應,就是佛性的作用。既然周圍的一切都是佛性的作用,這証明了你就是佛,正好歷練自己的佛性,証明你自己佛性的存在啊! 這不是好事嗎? 所以周圍的一切也就不妨礙你了吧! 所有的一切反倒變成你的化身!(佛有法、報、化三身) 這個時候你的心性自然顯現外在的一切東西,這本身不具足任何實際的意義,只是你心性的一種自然顯現,這就是佛性的自然作用。
所以外在的一切,在沒有開悟之前,是煩惱的,貪、瞋、痴、慢、疑的。當你開悟以後,外在的一切由以前的胡亂造作,變成一種微妙的作用。以前是厭棄的,現在變成是可愛的。這是一個極大的思想轉變的過程。
以前覺得:我們要修行,我們要增加福慧資糧。當你開悟了以後,才發現:你根本就沒增加什麼! 修也是白修! 什麼叫「修也是白修」? 因為你修了半天,沒有去掉什麼東西,也沒有增加什麼東西,只是現在一下子轉了觀念。開悟之前,以為自己念了多少佛號,持了多少咒,增加了多少功德力。等到開悟時才知道: 從來沒有增加任何功德! 因為你心性中的真如自性的功德從來沒有減少過! 所以你的功德和佛陀的功德是一樣的。佛陀的功德還需要再增加嗎?
所以你以前修了那麼多,以為已經增加了,現在才知道:本來就沒增加。因為本來就沒減少過,所以也沒增加過! 佛性本來就是不增不減的,你還要增加功德嗎? 這是<達摩血脈論>裏面極其關鍵的要點。這在密宗裏面,是極其殊勝的知見; 在禪宗裏面,也是很重要的觀念。
了解了這一點,你修行起來就不會苦了,不會緊張了,不會覺得自己很弱了。為什麼? 因為這樣心就坦然了,這就好辦了。要不然,要修三大阿僧祇劫那麼長,一想到就通通死心了!本來我們每天都是在家裏面歸家穩坐的,我們本來每天都是個國王,卻老把自己搞成個乞丐。當你一旦發現自己每天都是國王,那不就好了?只是你以前不知道自己是個國王,所以老把自己搞成個傻子,每天受窮、受餓,受人欺負! 覺得自己可憐死了,老是要飯。
那麼有一天,國王來了,找你回來,向大家宣佈你是王位的繼承人,從今天開始登基。你這才知道:「原來我擁有一切,擁有這個國家。所有人不都是我的子民? 還敢欺負我!」觀念一變,立刻就擁有了一切,對不對? 你以前還得跟人家乞討,現在不管走到那一家,都任你吃喝,誰還敢欺負你!
修行也是這樣,當你還不知道佛性時,心裏會急著:「我還沒開悟!」等你開悟以後,又會想:「神經病啊! 我本來早就開悟了,我還這麼麻煩的修行!」就是這樣。所以這個法義一定要通達,你才能講<法華經>。我只是不用<法華經>的語言表達而已,其實我也是在講<楞嚴經>,也是在講<圓覺經>,也是在講<華嚴經>。其實我只是不講出經的名字,只講這些經的義理。講了這麼多經,其實我講的是「禪」!所以我始終講:「禪能夠攝一切的經!」
電腦上有人問我:「師父,你說禪宗是直指人心,教外別傳。這是什麼意思?」「教外別傳」是說: 佛陀說了那麼多的法會,記錄下來就叫做「三藏十二部」的經典。「教」是佛陀用嘴巴講出來的法。可是禪不是佛陀用嘴巴講出來的。禪是佛陀以心印心,以「心法」傳給迦葉尊者的。所以禪宗的傳承是在言教之外,別有傳承。
所以我以前常跟你們講「佛的身、語、意」。佛的身体作出來的一切都叫作「戒律」。行儀規範都合乎法度,一切都是自然、無造作的。佛的語言所講出來的,就是記錄下來的三百多會的經卷,又稱為「教」。佛的心表達出來的,就是禪。禪是不透過語言的。當時佛陀傳給迦葉尊者時,他只是拈花。拈花是一個動作,他並沒有說。這個動作是心的表示,迦葉尊者就懂了,心印的傳承就完成了。
所以從古至今,一切禪的法義不一定是靠語言,它的傳達不一定靠著特定的方式,才表達出來。那個接受的人一下子領悟了,就擊碎他內心的執著了。那一層執著一被打破,他自己就恍然了悟自心的佛性。並不是傳法的人有一個心可以給他,而是以他的心來點亮那個接受者的心,就像傳燈一樣。傳燈的時候,原先的那個燈並沒有滅,可是它所點亮的第二個燈的光明,跟它原先的光明不都是一樣的嗎? 所以這個「以心傳心」可不是有一個「心」可以傳,而是以一個人的心來啟發另一個人的心,點燃那個人自己的智慧光明。
佛陀的這個禪宗,就是用「以心傳心」的方式,以心來印心,以心來認可心。用這種方法一直傳下來,所以現在就傳到智空這裏。因此這個論說「原人至心,皆具佛性」,就已經把禪的法義全說完了!其實<達摩大師血脈論>的<序>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把整部論講完了。今天就講到這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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