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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微草堂笔记白话文--卷五(3)

2011-6-20 05:57| 发布者: 慧莲| 查看数: 1749| 评论数: 0

摘要: 滦阳消夏录五

 明器

 

  明器,古之葬礼也,后世复造纸车纸马,孟云卿古挽歌曰:冥冥何所须,尽我生人意。盖姑以缓恸云尔。然长儿汝佶病革时,其女为焚一纸马,汝佶绝而复苏曰:吾魂出门,茫茫然不知所向,遇老仆王连升牵一马来,送我归。恨其足跛,颇颠簸不适,焚马之奴泣然曰:是奴罪也。举火时实误折其足。又六从舅母常氏,弥留时喃喃自语曰:适往看新宅颇佳,但东壁损坏,可奈何?侍疾者往视其棺,果左侧朽,穿一小孔,匠与督工者尚均未觉也。

 

    明器,是古代丧葬用的礼器,后世造纸车纸马。孟云卿写的《古挽歌》中说:在冥冥之中还需要什么,才能够满足我活着的人的心意。大概是说姑且用来缓解悲痛罢了。然而,我的长子汝佶病危时,他的女儿给他烧了一匹纸马。汝佶断了气却又苏醒过来说:我的魂魄出了门口,茫茫然地不知晓要往哪儿去。遇见老仆人王连升牵着一匹马过来,送我走。遗憾的是马跛足,颠簸得很不舒服。烧纸马的仆从哭泣着讨饶:这是我的过错,点火的时候一不小心折了一条马腿。还有我的六堂舅母常氏在弥留之际,喃喃自语道:刚才去看了新房子真的不错,只是东边的墙壁损坏了,可怎么办呢?守在一旁的人去查视她的棺材,果然左侧坏了,有一个小洞。木匠和监工的,都未曾发现这个洞。

 

    穷达有命

 

  李又聃先生言,昔有寒士下第者,焚其遗卷,牒诉于文昌祠。夜梦神语曰:尔读书半生,尚不知穷达有命耶?尝侍先姚安公,偶述是事。先姚安公怫然曰:又聃应举之士,传此语则可,汝辈手掌文衡者,传此语则不可。聚奎堂柱,有熊孝感相国题联曰:赫赫科条,袖里常存惟白简。明明案牍,帘前何处有朱衣。汝未之见乎?

 

    李又聃先生说:过去有清寒士子落第的,焚烧他留下的试卷,状诉于文昌祠。夜里梦见神对他说:你读书半辈子了,还不知道穷困通达都有命吗?我曾经随侍先父姚安公,偶而说起这件事,姚安公不悦地说:又聃是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传述这样的话还可以。你等是亲手掌握判定文章高下以取士的权力的,传述这样的话就不可以了。聚奎堂柱子上有孝感熊相国题写的联语说:赫赫科条$,袖里常存惟白简;明明案牍,帘前何处有朱衣?你没有见到吗?

 

    李玉典言

 

  海阳李玉典前辈言,有两生读书佛寺。夜方昵狎,忽壁上现大圆镜,径丈余,光明如昼,毫发毕睹,闻檐际语曰:佛法广大,固不汝嗔,但汝自视镜中,是何形状。余谓幽期密约,必无人在旁,是谁见之。两生断无自言理,又何以闻之,然其事为理所宜有,固不必以子虚乌有视之。玉典又言,有老儒设帐废圃中,一夜闻垣外吟哦声,俄又闻辩论声,又闻嚣争声,又闻诟詈声,久之遂闻殴击声,圃后旷无居人,心知为鬼,方战栗间,已斗至窗外,其一盛气大呼曰:渠评驳吾文,实为冤愤,今同就正于先生。因朗吟数百言,句句手自击节,其一且呻吟呼痛,且微哂之。老儒惕息不敢言,其一厉声曰:先生究以为如何。老儒嗫嚅久之,以额叩枕曰:鸡肋不足以当尊拳。其一大笑去,其一往来窗外,气咻咻然。至鸡鸣乃寂云。闻之胶州法黄裳,余谓此亦黄裳寓言也。

 

    海阳李玉典前辈说:有两个书生在佛寺读书,夜间二人搞同性恋。忽然墙壁上现出一面大圆镜,直径一丈多长,光明得就象白天一般,二生的毫毛头发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镜中。听到屋檐有声音说:佛法广大,本不责怪你们。但你们自己朝镜中看看,是什么样子?我认为这种幽期密约式的勾当,必定无其他人在场,是谁看见的呢?二生绝对没有主动向人宣扬的道理,又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情的呢?然而,这件事是情理中应该有的事,不一定要看为子虚乌有。李玉典又说:有位老儒在一个荒废园子中设馆授徒。一天夜间,听到墙外有吟诵诗文的声音,一会儿又听到了辩论的声音,接着又听到激烈的争吵声,随后是辱骂声,时间一长又传来了殴打的声音。园子后面是空无人居的旷野,老儒心里明白这是鬼在活动。他正在害怕发抖,殴打声已经来到窗外,其中一位盛气十足的鬼高声呼叫:他评驳贬斥我的诗文,实在令人气愤,现在共同来请先生指正。随后朗诵了数百句诗文,一边朗诵,还一边用手打着拍子。另一鬼呻吟喊疼,而且对朗诵流露着几分嘲笑。老儒害怕不敢作声,窗外诵诗文的鬼厉声问道:先生究竟以为怎么样?老儒欲言又止,支吾了好久,这才用额叩枕说:我这把瘦骨头可经受不住老兄的尊拳。呻吟的鬼放声大笑着走了,朗诵的鬼气咻咻地在窗前走来走去,直到鸡叫才安静下来。据李玉典说,他是从胶州法黄裳那里听来的。我认为这也是法黄裳编造的寓言。

 

    绝代丽女

 

  天津孟生文皃有隽才,张石邻先生最爱之,一日扫墓归,遇孟于路旁酒肆,见其壁上新写一诗曰:东风翦翦漾春衣,信步寻芳信步归,红映桃花人一笑,缘遮杨柳燕双飞,徘徊曲径怜香草,惆怅乔林挂落晖,记取今朝延伫处,酒楼西畔是柴扉。诘其所以,讳不言。固诘之始云,适于道侧见丽女,其容绝代,故坐此冀其再出,张问其处,孟手指之。张大骇曰:是某家坟院,荒废久矣,安得有是。同往寻之,果马鬣蓬科,杳无人迹。

 

    天津人孟文熺很有才,张石粼先生最喜欢他。有一天,张石邻扫墓回来,在路旁的酒店里遇见了孟文熺,看见他在墙上新题了一首诗:东风阵阵荡动春天的衣裳,信步去野外寻芳又信步回来。红花映着桃花般的娇容一笑而去,只见杨柳翠绿之中有燕子双飞。徘徊在曲径上爱怜香草,惆怅地望着夕阳已挂在树枝上。记着今天徘徊的地方,就是酒楼西边有柴门的那一家。张石邻问他写这首诗的原因,他不说。经再三追问,他才说:刚才在道旁见了一个美女,漂亮得倾城倾国,所以坐在这儿等她再出来。张石邻问美女去了哪儿,孟文熺指给张看。张石邻大惊道:那是某某家的坟地,荒废已久了。哪有什么美女?两人一起去看,果然坟丘起伏,荒草没径,连个人影也没有。

 

    冥罚

 

  余在乌鲁木齐时,一日,报军校王某,差运伊犁军械,其妻独处,今日过午,门不启,呼之不应,当有他故。因檄迪化同知木金泰往勘,破扉而入,则男女二人,共枕卧裸体相抱,皆剖裂其腹死。男子不知何自来,亦无识者。研问邻里,茫无端绪,拟以疑狱结矣。是夕,女尸忽呻吟,守者惊视,已复生,越日能言。自供与是人幼相爱,既嫁犹私会,后随夫驻防西域,是人念之不释,复寻访而来,甫至门,即引入室。故邻里皆未觉,虑暂会终离,遂相约同死,受刃时痛极昏迷,倏如梦觉,则魂已离体。急觅是人,不知何往。惟独立沙碛中,白草黄云,四无边际。正彷徨间,为一鬼缚去。至一官府,甚见诘辱。云是虽无耻,命尚未终。叱杖一百,驱之返。杖乃铁铸,不胜楚毒,复晕绝。及渐苏,则回生矣。视其股,果杖痕重叠。驻防大臣巴公曰:是已受冥罚,奸罪可勿重科矣。余乌鲁木齐杂诗有曰:鸳鸯毕竟不双飞,天上人间旧愿违,白草萧萧埋旅榇,一生肠断华山畿。即咏此事也。

 

    我在乌鲁木齐供职时,有一天,下属匆匆来报:军校王某已奉命出差伊犁押运军火,他妻子一人在家,今天已过中午门还不开,叫了几次,无人应答,恐怕出了大事。于是,我命令乌鲁木齐同知木金泰去看看。破门进去,发现两个男女赤身裸体,同床相抱,剖腹而死。问这男人的籍贯,无人知道从何地来,也没一人认识他。于是去邻居打听,也没有头绪。只好计划当作一桩疑案草草了结。当天晚上,女尸的嘴里突然发出了凄凉的呻吟声,两唇艰难地一张一合。看守吃惊不小,走近一看!原来女人已活了过来。第二天,她竟能说话了,经审,她供认道:我从小与他两小无猜,彼此相爱,结婚后两人还保持了一种幽会的习惯。后来,我跟随丈夫驻防西域,他仍念念不忘,寻踪而来。他刚到,我就把他藏在屋里,所以邻居们都没有发现。一想到相聚是暂时的而分别是永久的,于是相约一起死后在阴间长相守。自杀时,感到痛苦不堪。接着,昏迷过去,忽然象做了个梦,灵魂脱离躯体而去,我急跟着他去,却不知他的踪影。我只好独自站在沙漠中,只见绿草白云,四周渺无边际。正在彷徨之间,一个鬼把我绑走了,来到一个官府,受了好一顿严刑拷打,百般羞辱。最后,官长说我虽然无耻与野男子交合,命却没有终结,喝令又打我一百大板,把我赶了回来。那板子都是铁铸的,打在我身子上,真是痛不欲生,我又昏死过去。等慢慢苏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又起死回生了。查验了她的腿,果然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驻防大臣巴公说:她已受到了地府的惩罚,通奸罪我们就不必追究了。我的乌鲁木齐杂诗中写道:鸳鸯毕竟不双飞,天上人间旧愿违。白草萧萧埋旅梓,一生肠断华山畿。咏唱的正是这件事。

 

    鬼亦大佳

 

  朱青云言,尝与高西园散步水次。时春冰初泮,净绿瀛溶,高曰:忆晚唐有鱼鳞可怜紫,鸭毛自然碧句,无一字言春水,而晴波滑笏之状,如在目前。惜不记其姓名矣。朱沉思未对,闻老柳后有人语曰:此初唐刘希夷诗,非晚唐也。趋视无一人,朱悚然曰:白日见鬼矣。高微笑曰:如此鬼,见亦大佳,但恐不肯相见耳。对树三揖而行。归检刘诗,果有此二语。余偶以告戴东原,东原因言有两生烛下对谈,争春秋周正夏正,往复甚苦,窗外忽太息言曰:左氏周人,不容不知周正朔,二先生何必词费也。出视窗外,惟一小僮方酣睡。观此二事儒者日谈考证,讲曰若稽古,动至十四万言。安知冥冥之中,无在旁揶揄者乎?

 

    朱青云说:他曾经同高西园在水边散步,这时早春的冰刚刚融解,明净的绿水波纹流动。高说:回忆晚唐有鱼鳞可怜紫,鸭毛自然碧的句子,没有一个字说到春水,而晴天的水波动荡不定的样子,像在眼前。可惜不记得他的姓名了。朱正在沉思未作回答之际,听见老柳树后面有人说话道:这是初唐刘希夷的诗,并不是晚唐人所作。走过去看,并无一人。朱惶恐不安地说:白日见鬼了。高微笑着说:像这样的鬼见一见,倒也非常好,但恐怕他不肯出来相见罢了。说完,对着树作了三个揖而行。回来翻检刘的诗,果然有这两句话。我偶然把这事告诉了戴东原,东原因而说起,有两个书生在烛光下对谈,争论《春秋》的周正、夏正,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僵持不下。窗外忽然有声音叹息说:左氏是周时人,不会不知道周代的正朔,二位先生何必耗费言词呢?出去看窗外,只有一个小僮,正在熟睡。观看这两件事,儒家学者天天谈考证,讲《尚书·尧典》的曰若稽古,动不动至于十四万字,怎么知道渺渺茫茫之中,没有人在旁边嘲笑的呢?

 

   驴语

 

  聂松岩言,即墨于生,骑一驴赴京师,中路憩息高岗上,系驴于树,而倚石假寐,忽见驴昂首四顾,浩然叹曰:不至此地数十年,青山如故,村落已非旧径矣。于故好奇,闻之跃然起曰:此宋处宗长鸣鸡也。日日乘之共谈,不患长途寂寞矣。揖而与言,驴啮草不应,反复开导,约与为忘形交,驴亦若勿闻。怒而痛鞭之,驴跳掷狂吼,终不能言,竟折一足,鬻于屠肆。徒步以归,此事绝可笑。殆睡梦中误听耶?抑此驴夙生冤谴,有物凭之,以激于之怒杀耶?

 

    聂松岩说:即墨的于生,骑着一头驴子前往京师,中途在一个高岗上休息,将驴子系在树上,自己则倚着石头闭目养神。忽然看到驴子昂头向四处张望,感叹地说:几十年没到此地来,青山如故,但村落已经不是当年的布局了。于生一向好奇,听到驴子说话,一跃而起,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此驴就像是宋处宗的长鸣鸡呀!我每天骑着与它闲谈,就不怕一路长途的寂寞了。于是拱手作揖,对驴说话,驴却自顾吃草,没有应声。于生反复开导恳求,表示愿与驴子结成忘形之交,驴子仍然好像没听见。于生大怒,用鞭狠抽驴子,驴子蹦跳狂吼,可就是不能说话。最后打断了驴子一条腿,只好卖给屠夫,自己徒步返回家来。这件事情十分可笑,是睡梦中听错了呢?还是这头驴有夙生冤债,灵物凭依在身上说话,用以激怒于生,使驴子遭到挨打被杀呢?

 

    狐斗

 

  三叔仪南公,有健仆毕四,善弋猎,能挽十力弓,恒捕鹑于野。凡捕鹑者必以夜。先以稿秸插地如禾陇之状,而布网于上,以牛角作曲管,肖鹑声吹之,鹑既集,先微惊之,使渐次避入稿秸中,然后大声惊之,使群飞突起,则悉触网矣。吹管时其声凄咽,往往误引鬼物至。故必筑团焦自卫,而携兵仗以备之。一夜月明之下,见老叟来作礼曰:我狐也,儿孙与北村狐皅衅,举族械战。彼阵擒我一女,每战必反接驱出以辱我,我亦阵擒彼一妾,如所施报焉。由此仇益结,约今夜决战于此,闻君义侠,乞助一臂力,则没齿感恩。持铁尺者彼,持刀者我也。毕放故事,忻然随之往,翳丛薄间。两阵既交,两狐血战不解,至相抱手搏。毕审视既的,控弦一发,射北村狐踣,不虞弓劲矢癉,贯腹而过。并老叟洞腋殪焉。两阵各惶遽夺尸,弃俘囚而遁,毕解二狐之缚,且告之曰:传与尔族,两家胜败相当,可以解冤矣。先是北村每夜闻战声,自此遂寂。此与李冰事相类。然冰战江神为捍灾御患,此狐呈其私愤,两斗不已,卒至两伤。是亦不可以已乎?

 

    三叔南仪公有个很能干的仆人,叫毕四。他善于打猎,能拉动十石拉力的弓,常在野外捕鹌鹑。捕鹌鹑必须在夜里,先把稻麦的杆插在地上,像是禾垄的样子,而上面张上网。用牛角作成曲管,学着鹌鹑的叫声吹。鹌鹑飞来之后,先稍微地吓吓它们,使它们陆续躲进稻麦杆丛里,然后再大声惊吓,让它们惊飞,就触到网上了。吹牛角时,声音凄咽,往往误把妖鬼引了来,因此必须建一座茅棚自卫,并带着武器防身。一天夜里,月光明亮,一个老人来行了礼说:我是狐狸,儿孙们和北村的狐狸结下冤仇,全族都参加械斗。混战中,对方捉去我的一个女儿,每次械斗时就把她反绑了拉出来羞辱我。我方也捉了他们的一个妾,也照他们的样子予以报复。因此双方的仇越结越深,约定今晚在这儿决战。听说你是位很讲侠义的人,请求你帮我一臂之力,那么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的。对方用的武器是铁尺,我用的武器是刀。毕四本来就好事,很痛快地跟着老人前去,躲藏在树丛中。待两方交兵之后,两个狐狸血战在一起,以致相抱着搏斗起来,毕四瞄准了目标,一箭射去,把北村的狐狸射倒了。不料弓力太强,箭头太锋利,竟穿透北村狐狸的腹部,没入老人的腋下,两狐都死了。双方各自惊慌失措地抢尸,扔了俘虏逃走了。毕四给狐妾和狐女解了绑绳,告诉她们:传话给你们的家族,两家胜败差不多,从此可以解除冤仇了。在这以前,北村的人每到夜里就听见杀声连天,从这以后就安静下来了。这事和李冰的事差不多。不过李冰斗江神,是为了防御灾祸为民除害,这些狐狸却只为了泄私愤而斗个不停,终于两败俱伤。这是不能叫人苟同的呵!

 

    鬼魅淳良

 

  姚安公在滇时,幕友言署中香橼树下,月夜有红裳女子靓妆立。见人则冉冉没土中。众议发视之,姚安公携卮酒浇树下,自祝之曰:汝见人则隐,是无意于为祟也,又何必屡现汝形,自取暴骨之祸。自是不复出。又有书斋甚轩敞,久无人居,舅氏安公五章,时相从在滇。偶夏日裸寝其内,梦一人揖而言曰:与君虽幽明异路。然眷属居此,亦有男女之别。君奈何不以礼自处。矍然醒,遂不敢再往。姚安公尝曰:树下之鬼可谕之以理,书斋之魅能以理喻人。此郡僻处万山中,风俗质朴,浑沌未凿,故异类亦淳良如是也。

 

    姚安公在云南时,师爷说衙署院里的香橼树下,月夜里常见有一个红衣女子,浓妆艳抹地站在那儿,见了人便缓缓地沉入土中,大家提议挖开看看。姚安公拿来一壶酒浇到树下,祝祷说:你见了人就藏起来,说明没打算作妖害人,那又何必屡屡现形,自找暴露尸体之麻烦呢?此后,红衣女子便不再出来了。还有一间书房,极为宽敞,好久空在那儿没有人住。舅舅安五章跟着姚安公在云南,夏天偶尔光着身子睡在书房里,梦见一个人向他作了一个揖,说道:我和你虽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的眷属在这儿,也有个男女之别,你为什么举止轻浮,不守礼节呢?安五章猛然醒来,再也不敢到书房去了。姚安公说:树下的鬼,可以通过讲道理使它明白事理;书房的鬼,能通过讲道理让人明白事理。这个郡地处偏僻的万山丛中,风俗朴实而不开化,所以一些鬼怪什么的也受人的影响而这么淳厚。

 

    泥孩

 

  余两三岁时,尝见四五小儿彩衣金钏,随余嬉戏,皆呼余为弟,意似甚相爱,稍长时乃皆不见。后以告先姚安公,公沉思久之,爽然曰:汝前母恨无子,每令尼媪以彩丝系神庙泥孩,归置于卧内,各命以乳名,日饲果饵,与哺子无异。殁后,吾命人瘗楼后空院中,必是物也。恐后来为妖,拟掘出之,然岁久已迷其处矣。前母即张太夫人姊。一岁忌辰家祭后,张太夫人昼寝,梦前母以手推之,曰:三妹太不经事,利刃岂可付儿戏。愕然惊醒,则余方坐身旁,掣姚安公革带佩刀出鞘矣。始知魂归受祭,确有其事。古人所以事死如生也。

 

    在我两三岁时,曾有四五个小孩,穿花衣、戴金钗,和我一起玩。他们都称我为弟弟,好像很喜欢我。我稍大时就不见了。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先父姚安公,他沉思了好久,恍然道:你的前母恨没有儿子,曾叫尼姑用彩丝线拴了神庙里的泥孩来。放在卧室里,她给每个泥孩都起了小名。每天都供果品等给他们,和养育孩子一样。她去世后,我叫人把这些泥孩都埋在楼后的空院里。肯定是这些泥孩作怪。担心今后闹妖,打算把泥孩挖出来,却因年头长了,已记不起埋在什么地方了。前母就是张太夫人的姐姐。有一年的忌日,家祭之后,张太夫人正在睡午觉,梦见前母用手推她,说:三妹太粗心了,怎么能叫小孩玩刀?张太夫人吃惊地醒来,发现我正坐在她身旁,玩着姚安公的革带,挂在上面的佩刀已被拉出刀鞘来。由此才知道灵魂回来接受祭祀,确有其事。因此古人说侍奉死人就像侍奉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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