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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微草堂笔记白话文--卷十二(3)

2011-8-1 05:40| 发布者: 慧莲| 查看数: 2901| 评论数: 0

摘要: 槐西杂志二

  张子仪

  树棂又言,垛庄张子仪,性嗜饮。年五十余,以寒疾卒,将敛矣,忽苏曰:我病愈矣,顷至冥司,见贮酒巨瓮三,皆题张子仪封字。其一已启封,尚存半瓮,是必皆我之食料,须饮尽方死耳。既而果愈。复纵饮二十余年,一日谓所亲曰:我其将死乎?昨又梦至冥司,见三瓮酒俱尽矣。越数日,果无疾而卒。然则补录纪传载李卫公食羊之说,信有之乎?

 

    树櫺又说:垛庄的张子仪,喜欢饮酒,五十多岁时,生寒病死去。家人收殓他的遗骸时,他忽然苏醒了过来,说:我病好了。刚刚到阴间,看见有大酒缸三只,都帖上张子仪封字样。其中一只缸已经打开,还有半缸酒。这些一定都是我的饮料,必须喝光才会死呀。接着,病果然痊愈了,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二十多年酒。有一天,他对亲属说:我大概快死了。昨天作梦又到阴间,看见那三缸酒都空了。过了几天,果然无病就去世了。那么,《补录纪传》记载的李卫公吃羊的故事,也可以相信是有的吧!

 

    神豆

  宝坻王孝廉锦堂言,宝坻旧城圮坏,水啮雨穿,多成洞穴,妖物遂窟宅其中,后修城时,毁其旧垣,失所凭依,遂散处空宅古寺,四出祟人,男女多为所媚。忽来一道士,教人取黑豆四十九粒,持咒炼七日以击妖物,应手死。锦堂家多空屋,遂为所据,一仆妇亦为所媚,以道人所炼豆击之,忽风声大作,似有多人喧呼曰:太夫人被创,死矣。趋视见一巨蛇,豆所伤处,如铳炮铅丸所中。因问道士,凡媚女者必男妖,此蛇何呼太夫人?道士曰:此雌蛇也。蛇之媚人,其首尾皆可以皁精气,不必定相交接也。旋有人但闻风声,即似梦魇,觉有吸其精者,精即涌溢,则道士之言信矣。又一人突见妖物,豆在纸裹中,猝不及解,并纸掷之,妖物亦负创遁。又一人为女妖所媚,或授以豆,耽其色美,不肯击,竟以陨身。夫妖物之为祟,事所恒有,至一时群聚而肆毒,则非常之恶,天道所不容矣。此道士不先不后,适以是时来,或亦神所假手欤。

 

    宝坻县的举人王锦堂说:宝坻县的旧城坍塌毁坏后,经雨水冲刷剥蚀,形成了许多洞穴,于是妖物们就在里边藏身。后来修城时,拆毁了旧墙,妖物便失去了安身之处,于是就分散到空屋子或古寺中。它们四出害人,不少男女都被它们迷惑住了。忽然,县里来了位道士,他让人们拿来四十九粒黑豆,口念咒语炼了七天。用黑豆击打妖物,豆一出手妖物便立刻死去。锦堂家里有许多空屋子,被许多妖物占据了。一个仆人的媳妇也被妖物迷惑了,用道士炼过的黑豆打去,忽然响起一阵大风声,好像听见许多人在呼喊:太夫人被击伤致死了!跑过去一看,是一条大蛇,被黑豆击伤的地方,就像被铳炮的铅弹击中一样。人们问道士:凡是迷惑女人的必定是男妖,这条蛇为什么称作太夫人呢?道士说:这是条雌蛇。当蛇诱惑人的时候,它的头和尾都可以吸取人的精精液元气,不一定非要采用性交的方式。不久便有人一听见风声,便像梦魇一样,觉得有人在吸取自己的精液,精气便即涌流而出。可见道士的话是可信的。又一个人突然发现妖物,可黑豆包裹在纸里来不及打开,就连同纸一齐扔了出去,妖物也照样受了伤逃走了。还有一个人被女妖所迷惑,虽然把黑豆给了他,可他却沉湎在女妖的美色中不肯击打她,最后因此而丧命。妖怪们祸害人的事,那是常常会发生的。到了一时汇聚成群,放肆地害人的时候,就为天道所不容了。这位道士不早不晚恰巧在这时候来到宝坻,或许是神假手他来消除祸害吧。

 

    侍郎夫人

 

  某侍郎夫人卒,盖棺以后,方陈祭祀,忽一白鸽飞入帏,寻视无睹。睭扰间,烟焰自棺中涌出,连甍累栋,顷刻并焚。闻其生时御下严,凡买女奴,成券入门后,必引使长跪,先告戒数百语,谓之教导教导,后即褫衣反接,挞百鞭,谓之试刑。或转侧,或呼号,挞弥甚,挞至不言不动,格格然如击木石,始谓之知畏。然后驱使。安州陈宗伯夫人,先太夫人姨也,曾至其家,常曰:其僮仆婢媪,行列进退,虽大将练兵无如是之整齐也。又余常至一亲串家,丈人行也。入其内室,见门左右悬二鞭,穗皆有血迹,柄皆光泽可鉴。闻其每将就寝,诸婢一一缚于凳,然后覆之以衾,防其私遁或自戕也。后死时,两股疽溃露骨,一若杖痕。

 

    有个侍郎的夫人死了,装进棺材以后,正安放祭祀,忽然有一只白鸽从外面飞入帐幔里,人们到处寻找,却又找不到。正在忙乱的时候,从棺材里冲出浓烟大火,把棺木连房屋都一下子烧光了。听说这夫人生前对奴仆十分严酷:凡买进女奴,签了契约进家门后,一定要让女奴跪下,先警告一通,叫做教导;教导之后,就把女奴衣服剥掉,反绑双手,打一百鞭子,叫做试刑。如果挣扎、叫喊,就打得更凶。一直打到不敢叫喊不敢挣扎,就像鞭打木头石块那样格格作声,才叫做知畏,然后再供她驱使。安州陈宗伯的夫人,是我先母太夫人的姨辈,曾经到过侍郎夫人家里,经常说起她家的男女仆人都要列队行动,即使是大将军训练士兵,也没有这样整齐有序。还有一位老前辈,是我的亲戚。我常常到他家去,进他的内室,只见门的左右挂着两条鞭子,鞭上都有血迹,鞭柄都磨得很光滑,能照见人影。听说,他要睡觉时,把婢女一个个缚在长凳子上,然后再盖上被子,防止婢女逃走或者自杀。后来他死的时候,两条大腿生疮腐烂,骨头都露出来,仿佛是鞭打的痕迹。

 

    治殴伤方

 

  刑曹案牍,多被殴后以伤风死者,在保辜限内,于律不能不拟抵。吕太常含晖尝刊秘方,以荆芥黄蜡鱼鳔三味,鱼鳔炒黄色,各五钱,艾叶三片,入无灰酒一碗,重汤煮一炷香,热饮之,汗出立愈。惟百日以内,不得食鸡肉。后其子慕堂,登庚午贤书,人以为刊方之报也。

 

    刑事案件的案卷中,多有被打伤后因感受风寒而死者。按刑律规定,凡打人致伤,由官府立出限期,责令被告为伤者治疗,如伤者在期限内因伤致死,则伤人者不得不以死罪抵命。太常吕含晖,曾经公布一个治伤的秘方:用荆芥、黄蜡、鱼鳔(鱼鳔炒成黄色)三味各五钱,艾叶三片,掺入一碗无灰酒,兑成浓汤,煮一炷香的时间,趁热饮服,出汗则立刻痊愈。只是要求在百日以内,不得吃鸡肉。后吕含晖的儿子吕慕堂,在庚午年考中举人,众人都认为是公布秘方的善报。

 

    骰子咒

 

  酉阳杂俎载骰子咒曰:伊帝弥帝弥揭罗帝,诵至十万遍,则六子皆随呼而转。试之,或验或不验,余谓此犹诵驴字治病耳。大抵精神所聚,气机应之,气机所感,鬼神通之,所谓至诚则金石为开也。笃信之则诚,诚则必动,姑试之则不诚,不诚则不动。凡持炼之术,莫不如是,非独此咒为然矣。

 

    《酉阳杂俎》中记载有骰子咒说:伊帝弥帝,弥揭罗帝。据说念到十万遍,则六只骰子就可随赌博者的呼叫指挥随意转动。试着做,有应验的也有不应验的。我认为这就好像念字治病一样。一般说来,精神凝聚,则有气机感应。气机所感,可交通鬼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达到了至诚的程度,连金属石头也会感动得裂开。坚信就有诚心,有诚心就一定能感动鬼神。如果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就说明没有诚心,没有诚心,就感动不了鬼神,凡是修炼的法术,都是这样,并非只是骰子咒如此。

 

    误迁妇柩

 

  旧仆兰桂言,初至京师,随人住福清会馆,门以外皆丛冢也,一夜月黑,闻汹汹喧呶声,哭泣声,又有数人劝谕声,念此地无人,是必鬼斗。自门隙窃窥,无所睹。屏息谛听,移数刻,乃一人迁其妇柩,误取他家柩去,妇故有夫,葬亦相近,谓妇为此人所劫,当以此人妇相抵,妇不从而诟争也。会逻者鸣金过,乃寂无声。不知其作何究竟,又不知此误取之妇,他年合窆又作何究竟也。然则谓鬼附主而不附墓,其不然乎?

 

    以前的仆人兰桂说:他刚到京城的时候,住在福清会馆里。会馆门外是乱坟岗。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听到乱纷纷的喧闹声、哭泣声,还有劝解的声音。想来这片荒地没有人家,一定是鬼在争斗。兰桂从门缝偷偷地向外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屏住呼吸仔细听,过了好几个时辰才听明白,原来是一个男子为他的媳妇迁葬,错把别人家媳妇的棺柩挖走了。被错取走棺柩的女人有丈夫,埋在附近。这个死鬼说自己的媳妇被人抢走了,就该用迁坟人的媳妇来抵偿。可那媳妇不答应,于是吵起来。恰好巡夜的人敲锣而过,鬼们这才没了声响。不知这场争执后来到底怎样了,也不知那位错迁的女鬼,将来和那边男人合葬时又是怎样的情形。如此说来,说鬼神依附神主牌而不依附坟墓,大概是错误的吧!

 

    放生咒

 

  虞惇有佃户孙某,善鸟铳,所击无不中。尝见一黄鹂,命取之。孙启曰:取生者耶?死者耶?问铁丸冲击,安能预决其生死,曰:取死者直中之耳,取生者则惊使飞而击其翼。命取生者,举手铳发,黄鹂果堕,视之一翼折矣,其精巧如此。适一人能诵放生咒,与约曰:我诵咒三遍,尔百击不中也。试之果然。后屡试之,无不验。然其词鄙俚,殆可笑。噱不识何以能禁制。又凡所闻禁制诸咒,其鄙俚大抵皆似此。而实皆有验,均不测其所以然也。

 

    虞惇家有个雇工孙某,擅长打鸟枪,瞄准的目标没有击不中的。虞惇曾经看见一只黄鹂,就让孙某捉来。孙某问道:你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虞惇奇怪地问:铁弹发射,怎么能预先决定黄鹂是生是死呢?孙某说:假如要死的,我就直接击中它;假如要活的,我就先把它惊飞起来,再打它的翅膀。虞癏就让他抓活的,孙某抬手射击,黄鹂果然掉落下来。拿来一看,它折了一只翅膀。孙某的射术就精湛到如此程度。碰巧,有个人能诵念放生的咒语,他与孙某相约说:我诵念三遍咒语,而你就是射上一百次也击不中。试了一下果然这样,以后又多次试验,没有不灵验的。然而那咒语粗俗不堪,听起来实在可笑,不知它怎么能让神射手射不中的。而且,凡是听到过的起禁制作用的各种咒语,那粗俗可笑的程度大致全都像放生咒一样,却都很灵验,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儿吞铁物方

 

  蔡葛山先生曰:吾校四库书,坐讹字夺俸者数矣。惟一事深得校书力。吾一幼孙,偶吞铁钉,医以朴硝等药,攻之不下,日渐睮弱。后校苏沈良方,见有小儿吞铁物方,云剥新炭皮,研为末,调粥三碗,与小儿食,其铁自下,依方试之,果炭屑裹铁钉而出。乃知杂书亦有用也。此书世无传本,惟永乐大典收其全部。余领书局时,属王史亭排纂成帙。苏沈者,苏东坡,沈存中也。二公皆好讲医药,宋人集其所论,为此书云。

 

    蔡葛山先生说:我校勘四库全书时,因为校错文字而被罚了好几次俸禄。只有一件事,真可以说是因校勘图书而得了意外的收获。我有个小孙子,意外吞下一枚铁钉,医生用朴硝等药物催泻,但铁钉并没有泻下来,人却一天天瘦弱了。后来,我校勘《苏沈良方》,见有小儿吞铁物方,说剥取新炭的皮,磨成粉末,用它调三碗粥,给小孩子吃了,铁物自然会泻出来。我按照药方试了试,果然见炭末裹着铁钉泻了出来。这才知道杂书也有用处,这本书世间没有流传本子,只有在《永乐大典》中收录全文。我在主持书局工作时,让王史亭编定成册,苏沈就是苏东坡、沈存中。这两位先生都喜欢谈论医药。宋代的人收集他们的议论,编成这本书。

 

    叶守甫

 

  叶守甫,德州老医也,往来余家,余幼时犹及见之,忆其与先姚安公言,常从平原诣海丰,夜行失道,仆从皆迷。风雨将至,四无村墟,望有废寺,往投暂避。寺门虚掩,而门扉隐隐有白粉大书字,敲火视之,则此寺多鬼,行人勿住二语也。进退无路,乃推门再拜曰:过客遇雨,求神庇荫,雨止即行,不敢久稽。闻承尘板上语曰:感君有礼,但今日大醉,不能见客,奈何。君可就东壁坐,西壁蝎窟,恐遭其螫,渴勿饮檐溜,恐有蛇涎。殿后酸梨已熟,可摘食也。毛发植立,噤不敢语。雨稍止,即惶遽拜谢出,如脱虎口焉。姚安公曰:题门榜示,必伤人多矣,而君得无恙,且得其委曲告语,盖以礼自处,无不可以礼服者。以诚相感,无不可以诚动者。虽异类无间也。君非惟老于医,抑亦老于涉世矣。

 

    叶守甫,是德州地方的老医生,与我家有来往,我年幼时还见过他。我记得他曾与先父姚安公说过一件事:曾有一次,他从平原县到海丰县去,夜里迷路,仆从也都走失了。风雨将至,四周又没有村落,他遥望见远处有一荒废的古寺,就走去避雨。寺门虚掩着,门扇上隐隐约约有白粉写成的大字,他打着火一看,上面写着此寺多鬼,行人勿住两句话。但他当时进退无路,于是推开门,拜告说:过客途中遇而,恳求神灵暂且容纳,雨一停就走,绝不敢久留。忽听屋顶尘板上有声音说:感谢您有礼貌。但今天我喝醉了,无法见客,怎么办呢!你可靠东墙坐,西墙有蝎子洞,怕它螫着你;渴了不要喝屋檐流下的水,怕里面搀有蛇的口涎;殿后的酸梨树已结熟果,你可摘下来吃。守甫听了吓得毛发直立,一声不敢出。雨渐停,就慌忙拜谢,急匆匆走了,像脱离虎口一样。姚安公说:在门上题字告示,必定因为伤人很多了。而你能够平安无事,反而得到了忠告,这都是得益于您委婉、谦恭的话语。大约以礼节要求自己的人,就没有人不被你的礼节所折服;用诚意来感召,就没有人不被你的诚意所感动。即使是异类,这一点也没有区别。你不但医道老到,处世也是十分老到呀!

 

    轻薄致祸

 

  朱导江言,新泰一书生,赴省乡试,去济南尚半日程,与数友乘凉早行,黑暗中有二驴追逐行,互相先后,不以为意也。稍辨色后,知为二妇人,既而审视,乃一妪,年约五六十,肥而黑,一少妇年约二十,甚有姿首。书生频目之,少妇忽回顾失声曰:是几兄耶?生错愕不知所对。少妇曰:我即某氏表妹也,我家法中表,兄妹不相见,故兄不识妹,妹则尝于帘隙窥兄,故相识也。书生忆原有表妹嫁济南,因相款语,问早行何适。曰:昨与妹婿往问舅母疾,本拟即日返,舅母有讼事,浼妹婿入京,不能即归。妹早归为治装也。流目送盼,情态嫣然,且微露十余岁时,一见相悦意。书生心微动,至路歧,邀至家具一饭,欣然从之。约同行者晚在某所候至。钟动不来,次日亦无耗,往昨别处循歧路寻之,得其驴于野田中,鞍尚未解,遍物色村落间,绝无知此二妇者。再询访得其表妹家,则表妹殁已半年余,其为鬼所惑,怪所啖,抑或为盗所诱,均不可知。而此人遂长已矣。此亦足为少年佻薄者戒也。时方可村在座,言游秦陇时,闻一事与此相类,后有合窆于妻墓者,启圹则有男子尸在焉,不知地下双魂,作何相见。焦氏易林曰:两夫共妻,莫适为雌,若为此占矣。戴东原亦在座,曰:后汉书尚有三夫共妻事,君何见不广耶?余戏曰:二君勿喧,山阴公主面首三十人,独忘之欤?然彼皆不畏其夫者,此鬼私藏少年,不虑及后来之合窆,未免纵欲忘患耳。东原喟然曰:纵欲忘患,独此鬼也哉。

 

    朱导江说:新泰县有一位书生,到省城去参加乡试。在距离济南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和几个朋友趁凉快在天没亮时就上路了。黑暗中有两头驴跟着,时而在前,时而在后,他们也没有在意。等到天蒙蒙亮时,这才看出骑驴的是两个女人。再仔细一看,一个是老太太,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长得又胖又黑;另一个是少妇,差不多二十岁左右,身材、相貌都很不错。那书生不断地打量她。她忽然回头大声问道:是表哥吗?书生一听,愕然地不知该怎样回答。少妇说:我就是某某家的表妹,我们的家法中规定,表兄表妹不能见面,所以你就不认得我。我却曾经隔着门帘偷偷地见过你,所以我能认得你。书生想起来,原先是有个表妹嫁到了济南。于是两个人就慢慢地聊了起来。书生问:清早赶路。去哪儿呢?少妇回答说:昨天和你妹夫一起到舅母家去探问她的病情,本来打算当天就赶回来。可舅母家碰上了件打官司的事,央求你妹夫到京城去周旋,就没能在当天赶回来。我今早回来是为他收拾行装的。少妇说话时眉目传情,神态妩媚动人,还流露出早在十几岁时就对书生一见钟情的意思。书生有点动心了。等走到岔路口时,少妇邀请书生到家一起吃顿饭。书生高兴地答应了,就和一起赶路的人约定晚上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但他们一直等到报晓的钟声敲响也不见书生来。第二天,还是没消息。后来他们又到那天分别的地方,沿着岔路寻找,发现他骑的那头驴还在田野中,驴鞍子都没卸下来。又找遍了村子的各个地方,竟没有一个人认得那两个女人。于是又打听到书生的表妹家,而他表妹早就死去半年多了。那个书生到底是被鬼所迷惑?被妖怪吃掉了呢?还是让盗贼诱拐了?就都不得而知了。而这个书生从此也就再没有消息了。这件事也足以让那些轻薄的青年男子引以为戒。当时方可村也在座,他说:我曾经去过秦、陇一带,也听说过一件类似的事情。有个男子死后,家人打算给他和亡妻合葬,打开墓穴一看,发现里面有个男人的尸首。真不知这对夫妻的鬼魂,该怎么在阴间相见呢。焦延寿《易林》中写道:两个丈夫娶一个妻子,妻子死后不知该随哪一个。这好像预先告诉有这种事似的。戴东原也在座,他说:《后汉书》中还记载了三个丈夫共娶一个妻子的事呢,您的见识也不算广博了。我开玩笑地说:你们两位不要争论了。山阴公主有三十个面首,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但是,那种女人都是不怕丈夫的。而这个女鬼却私下收留另一个青年,不考虑以后与丈夫合葬的事,这未免太放纵情欲而不顾及后患了!戴东原长叹一声说:放纵情欲,忘记后患的人,难道只有这个鬼吗?

 

    娈童

 

  杂说称娈童始黄帝--钱詹事辛楣如此说。辛楣能举其书名,今忘之矣--殆出依托。比顽童始见商书,然出梅赜伪古文,亦不足据。逸周书称美男破老,殆指是乎?周礼有不男之讼,注谓天阉不能御女者。然自古及今,未有以不能御女成讼者;经文简质,疑其亦指此事也。凡女子淫佚,发乎情欲之自然,娈童则本无是心,皆幼而受绐,或势劫利饵言。相传某巨室喜狎狡童,而患其或愧拒,乃多买端丽小儿未过十岁者;与诸童盙戏时,使执烛侍侧,种种淫状,久而见惯,视若当然,过三数年,稍长可御,皆顺流之舟矣。有所供养僧规之曰:此事世所恒有,不能禁檀越不为,然因其自愿,譬诸挟妓,其过尚轻;若处心积虑,凿赤子之天真,则恐干神怒,某不能从。后卒罹祸,夫术取者造物所忌,况此事而以术取哉。

 

    据杂书记载:传说供玩弄的男童最早始于黄帝时代(钱辛楣詹事就主张这种说法,还能举出名字,现在我已经忘记了),这大概是出自后人的附会寄托。玩弄男童的事始见于《商书》,但《商书》属于晋人梅赜的伪古文尚书,也不足以作为根据。《逸周书》有美丽的男子迷惑君主,离间老臣的记载,大概指的就是这类人吧?《周礼》谈及生理有缺陷的男子打官司的事,注释认为这种人是先天生理缺陷,不能与女子交媾。然而从古到今,没有因为不能与女子交媾而打官司的事。典籍里文字简单质朴,我怀疑也是指这类事情。大凡女子纵欲放荡,是出自她们性欲的本能。供玩弄的男孩,本来没有性欲,都是年幼受到欺骗们,或被胁迫,或被利诱。相传某个富豪喜欢淫乱漂亮伶俐的男孩,可又怕他们害羞拒绝,就买回许多不足十岁的漂亮男孩。自己和两外的男孩淫乱取乐时,就让他们手持蜡烛在一边侍奉。久而久之,种种淫秽的情状,小孩子看惯了,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事。等过了三两年,孩子们长大些时,就可以供他玩弄了,都像顺水行舟那样自然就范了,听从他摆布了。有一个由富豪供养的和尚规劝他说:世上常有这种事,我也不能禁止施主不去做这等事。然而要出于他们的自愿,就如同玩弄妓女一样,罪过还算轻些。假如处心积虑,去摧残孩子纯洁的本性(天生的童真),恐怕天神也会发怒的。富豪不听劝告,终于招致大祸。凭借权术谋取,是造物主所忌恨的,更何况是这种下三烂的事呢!

 

    弃儿救姑

 

  东光王莽河,即胡苏河也,旱则涸,水则涨,每病涉焉。外舅马公周箓言雍正末,有丐妇一手抱儿,一手扶病姑,涉此水,至中流,姑蹶而仆,妇弃儿于水,努力负姑出,姑大诟曰:我七十老妪,死何害,张氏数世,待此儿延香火,尔胡弃儿以拯我,斩祖宗之祀者尔也。妇泣不敢语,长跪而已。越两日,姑竟以哭孙不食死,妇呜咽不成声,痴坐数日亦立槁。不知其何许人,但于其姑詈妇时,知为姓张耳。有著论者,谓儿与姑较,则姑重,姑与祖宗较,则祖宗重,使妇或有夫,或尚有兄弟,则弃儿是。既两世穷嫠,止一线之孤子,则姑所责者是。妇虽死有余悔焉。姚安公曰:讲学家责人无已时。夫急流汹涌,少纵即逝,此岂能深思长计时哉。势不两全,弃儿救姑,此天理之正,而人心之所安也。使姑死而儿存,终身宁不耿耿耶?不又有责以爱儿弃姑者耶?且儿方提抱,育不育未可知,使姑死而儿又不育,悔更何如耶?此妇所为,超出恒情已万万,不幸而其姑自殒,以死殉之,其亦可哀矣。犹沾沾焉而动其喙,以为精义之学,毋乃白骨衔冤,黄泉赍恨乎?孙复作春秋尊王发微,二百四十年内,有贬无褒。胡致堂作读史管见,三代以下无完人。辨则辨矣,非吾之所欲闻也。

 

    东光县有一条王莽河,即是胡苏河。天旱时水干见底,发大水时河流涨满,经常使人过河感到困难。岳父马周箓先生说:在雍正末年,有个讨饭妇人,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扶着生病的婆婆,涉水过河。走到河中间,婆婆摔倒,讨饭妇人把儿子抛到水里,用力背起婆婆出水。婆婆大骂道:我是七十岁的老太婆,死了有什么关系!张家几代人,就指望这个孩子承继香火,你为什么把儿子抛开来救我?断绝祖宗的祭祀的人,就是你呀!讨饭妇人只是哭,不敢回答,直挺挺地跪着。过了两天,婆婆痛哭孙子,绝食而死。讨饭妇人哭到发不出声音,痴痴呆呆地坐了几天,也很快死了。不知她是那里人,只听婆婆骂她时,知道她姓张。有人写文章议论,说儿子与婆婆比较,婆婆重要;婆婆与祖宗比较,祖宗重要。假使讨饭妇人还有丈夫,或者丈夫有兄弟,那么抛开儿子是对的。既然两代穷寡妇,只有一线单传的独子,那么婆婆的责备是对的了。这个讨饭妇人即使死后,还是应该后悔的。姚安公说:讲理学的道学家责备人真是没个完。在汹涌湍急的河流中,机会一下子就过去了,怎能有时间深思熟虑从长计议呢!在势不两全的形势下,抛开儿子去挽救婆婆,是天理的正道,也是人心可以感到安帖的。假使婆婆死了,儿子活着,讨饭妇人一生就不会于心有愧吗?不是又有人会责备她因为爱护儿子而抛弃婆婆吗?而且,儿子还只是手抱的婴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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